林陌敏锐地从中分辨出关键词。
她记菜名的手一顿，但只有一秒，她继续记录着。
上辈子，也曾遇到过这样的场景。
那时候自卑心理作祟，她不想让谢斯哲知道，她在这样的地方兼职。
但这一次，她没打算躲。
如果谢斯哲能因为这件事，从此放下对她的喜欢。
林陌求之不得。
所以没有犹豫，林陌抬起了头，从容地对上了谢斯哲的视线。
他被众人簇拥着，表情很冷淡，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
但在对上林陌的目光后，那张脸才有了表情。
那是含着微微惊讶的表情，将不可置信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林陌只是对他和其他几个同学笑了笑，无比从容地转身，拿着菜单走进店里。
她转身进入后巷，烧烤店的食材，都是在这里处理的。
林陌在一盆腌制好的肉前坐下，动作快速地将肉穿进铁签里。
机械重复的动作，林陌以前都当做解压的小游戏。
只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翻动，她的手会被肉串染上一片一片黏腻的油污，乃至指甲的缝隙都被腌成难看的褐红色。
那时候自卑，如今死过一次，却觉得不过是小事，洗洗就好了。
只要活着，没有过不去的事情。
“林陌。”一道清冽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是谢斯哲的声音。
林陌抬头，夕阳下，谢斯哲逆光而立。
他背着书包，脸庞清隽，在看清楚眼前的环境时，深深皱起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林陌低下头，动作不停，“这是我的兼职。”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很缺钱吗？”
林陌坦诚地点头：“当然了，这世界上谁不缺钱？”
“我给你，跟我回学校。”谢斯哲不顾她手上的油脂和褐色的腌料，伸手拉住她。
但林陌没有动：“这是我的工作。”
林陌露出笑，她总是很随和的模样，但其实无比倔强。
“你要走的话，出口在那边。”林陌伸手指向出口，再次低下头。
这次谢斯哲沉默了很久，他静静看着林陌的动作。
林陌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谢斯哲是最洁癖的。
但就在林陌以为他马上要离开时，他却随手拉过一条小凳，在林陌的面前坐下了。
林陌很错愕，她看过去，谢斯哲却低着头拿起铁签，学着林陌的动作，串起了肉串。
那双漂亮的手掌很快就变得脏兮兮，他的动作不熟练，肉串穿得又慢又难看。
而林陌静静看着他无比笨拙的动作，她的鼻尖却感到酸涩起来。
“你别弄这个，会把手弄脏。”她低下头，伸手拦住了谢斯哲伸向盆中的手。
然而谢斯哲却推开林陌的手。
“林大小姐不肯跟我走，那我只能迂回战术，让她早点下班也不行？”
谢斯哲没了办法，他像在赌气，低着头咬牙说。
林陌看着他。
她始终相信，在这一刻，谢斯哲一定是赤诚且热烈的喜欢着她。
十八岁的谢斯哲喜欢林陌，毫无保留。
但这和二十五岁的谢斯哲深深爱着段嘉心并不冲突。
她不会怀疑谢斯哲的真心。
但，真心瞬息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