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霖给她擦药的手忽地一顿。
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常，继续手中的动作，轻声问道：“哪里不一样？”
沈繁音垂眸看着蹲在身前的他，沉默了一瞬后忽地道：“齐修霖，你还记得你发现我写下和离书的那个夜晚吗？”
“若我现在再问起你，你还会觉得，你能信誓旦旦的说出你断不会做出休妻之事吗？”
这一次，齐修霖手中的动作是彻底顿住了。
而细看之下也能察觉，他的手正微微发抖。
沈繁音敛下了眸子，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她之前所想，竟是真的。
面前的齐修霖……便是三年后的齐修霖。
他也同她一样，踏上了这往生路。
可是，为什么？
空气像是凝固住了一般，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齐修霖才哑然开了口：“阿音……你猜的没错。”
他的眼底浮现起了刻骨铭心的痛意：“那日你入了我的梦，却告诉我你要离开。”
“梦醒了之后，那罗盘便再也不曾动过了。”
沈繁音指尖颤了下。
齐修霖在这时抬起了头，眼中映照着她的倒影，以及他眼底那晦暗不明：“我不想就此失去你，也不愿接受你离开的事实。”
“我那三年待槿儿苛刻，想必她同我也没有什么感情，我便将她托付给了信得过的人家，之后，便自刎于府。”
沈繁音瞳孔骤然一缩。
“齐修霖……你真的疯了。”
齐修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阿音，我的命是你救的，你已不在，我跟随而去又何妨？”
“只是没想到，再次醒来，我竟回到了三年前。”
说着，他望着沈繁音，声音沙哑了几分：“回来后，我本以为你是三年前的那个你，可涌进脑海的那段回忆告诉我，你也回来了。”
“我既庆幸还是你，又心堵于这样的你，记得我曾经伤害过你的一切。”
沈繁音别开了视线。
她声音淡然，却有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齐修霖，既然你回来了，那你也应该清楚，我不会原谅你。”
齐修霖的眸子更加黯然：“我知道，我只有一个请求。”
“阿音，你能否……不要同我和离？”
沈繁音一怔，转头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哀求。
“我知你厌我恨我，但我不愿再失去你了……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只想给你和槿儿一个庇护。”
他清楚的知道沈繁音一直在为自己筹备后路，为了让她安心，他不会阻止，但他更希望她不要离开。
听着他的话，沈繁音心头微动。
良久之后，她点了头。
齐修霖眸子一亮，抬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但想到方才自己所言，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沈繁音站起了身：“时候不早了，我回去看槿儿。”
离开书房后，沈繁音才得以呼出一口气。
心却一直无法平静。
本是她的猜测，如今却变成了现实，让沈繁音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齐修霖。
若是能见到玄祁，或许她能问个明白……
就在沈繁音这样想着的时候，身后忽地响起了一道清冷慵懒的声音：“侯夫人，是有什么烦心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