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缠绵周云川小说》 第40章
内容试读
◎男人真不是东西,边享受热情边抽身旁观。◎
梁招月拿着一杯咖啡, 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很是慌张无措。
她本以为周云川让自己来办公室找他,事先已经将秘书等相关人员都支开了, 不想,她兴冲冲一上来,随即便和前台的秘书撞上。
那一瞬, 她要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她甚至都可以猜测得出, 那秘书会以何种眼光看待自己。
大概是……觉得她很不自量力吧?
周云川关上门, 转身走进来, 见梁招月神情一会忧愁一会郁闷,像是懊恼极了, 他颇有兴致地看了她一会,注意到她手上只拿着一杯咖啡, 想了想,走到旁边的茶水台, 给她接了杯温开水, 然后走到她面前。
“在想什么?”
周云川一边说,一边将她手里的咖啡拿过来放在桌上,再把温开水放到她手里。
梁招月摸着那精致漂亮的瓷杯,说:“刚刚……”
她戛然而止,没继续往下说。
周云川带着她在沙发坐下,问:“刚才怎么了?”
“你秘书……”
“嗯?”
也就是这么一瞬,梁招月及时摁下询问的心思。
周云川是什么样的人?他这人做事向来妥当, 是一个走一步算三步的人,能让他留在身边的员工, 多半是他信任得过的, 而且多半又是很会察言观色以及嘴巴极严的那种。
想到这, 她也就纠结刚才的事,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和他说。
梁招月忙放下水杯,又拿起桌上的那杯咖啡,说:“你最爱的拿铁,牛奶放得不多。”
周云川看了看她手里的咖啡,再看看她,半晌,他接过放在桌上,手横放在她背后的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找我什么事?”
要不要一上来就这么直接?梁招月讨好地笑着:“我有点事和你商量。”
见她为难,周云川便问:“什么事?”
梁招月手轻轻抓了一下膝盖,说:“早上不是约好了晚上出去外面吃吗?”
“嗯,”周云川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滑着屏幕问她,“找了几家,你看看喜欢哪一家。”
梁招月顿时不自在了,他不是很忙吗?怎么连意向的餐厅都找好了,这让她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出口。
她心虚地看了他眼,后者扬扬眉,将手机递给她,梁招月接过,只是瞟了一眼,她便发现,周云川找的几家餐厅都是她很喜欢的口味。
这……
梁招月越发觉得,何为苦涩难言。
不得不说,她的神情变化实在丰富,周云川看着,大约也猜到了一点事。
他抬起横在她背后沙发上的手,端起桌上的丝绒蛋糕,说:“吃点甜点?”
梁招月简直受宠若惊,同时心里越加纠结,她双手奉上就要接蛋糕,周云川却是挖了一小勺,说:“我喂你?”
“不……不用了。”她可不敢让他喂,时机太不对了。
她摇了摇手,上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蛋糕,吃了他挖的那一撇,自己又挖了一大块,第二块吃的有些急,以至于咽到一半,呛住了。
梁招月捂着嘴,简直想挖个地缝自己钻进去得了。
周云川摇头笑了笑,起身去拿了纸巾递给她,然后又递上温开水,说:“说吧,想和我说什么事?”
梁招月抿了两口水,料到自己这般心虚,他多半也猜出来了,便说:“晚上同事们要聚餐。”
周云川慢条斯理地:“然后?”
“我师父,陆平让我也过去。”
“然后?”
???
怎么还有然后?
梁招月抬头看看天花板,再低头看看手中的水杯,逃避了好一会,始终有一道让人忽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梁招月也不装了,快速说道:“我可能非去不可。”
可能、非去不可。
周云川就想,是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让她将如此不搭对的词语放在一起。
如果说可能是拿来拒绝他的。
那么,非去不可又是接受谁的呢?
周云川淡淡笑着,没有作声。
这一幕看在梁招月眼里,莫名有种高深莫测的意思,也让她心里的愧疚更加浓重了。
她不想拒绝他。
可是陆平和同事,她也不能拒绝。
两边稍微权衡,外人可能不好讲话也不好得罪,但是自己人总还是可以有商有量的。
梁招月瞥了他一眼,说:“我不好拒绝师父,他对我挺好的,一直很照顾我。”
周云川不紧不慢:“我对你不好?”
她神情一滞,忙放下杯子,手摇得跟车前雨刷一样,“你对我很好,就是……”她抿了抿唇,说,“就是我和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出去吃,我们还有很多很长的以后,可是我和师父还有同事们就不同了。”
有时候,他不得不佩服梁招月的那种赤热的坦诚,一下子就将他那些逗趣扼杀在摇篮里,也让他有种他在她身上无计可施的无奈。
到底梁招月舍弃、拒绝他是第一次发生的事,在这之前,她从来可是什么都以他为先,周云川突发奇想。
她这是,师父和同事不好拒绝,所以只能来拒绝他。
这时候,他倒是成了那个退路。
这个念头甫一产生,他便笑了。
他竟然是梁招月的退路。
他笑得实在耐人寻味,让人无法猜测里边的真实想法。
梁招月担忧说道:“还是我去拒绝他们好了。”
周云川说:“不用拒绝,你参加他们的聚会。”
“那你……”
“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可以下次约?”
梁招月眼睛随机一亮,跟夜里的小星星似的,一闪一闪的,周云川笑道,“就这么开心?”
她嗯了声,却是没说因为什么开心。
周云川也没问,将蛋糕拿给她,说:“吃完再下去。”
梁招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又挖了一口递到他嘴边,说,“你也来一口。”
刚才他说要喂她,多少是有些开玩笑的因素在里面的,可他却料到她要喂他却是真心实意的。
周云川不喜欢吃甜品,这类东西他从来一口都不碰,可这会,到底是眼前的人眼底的情意太过热切,他吃下这小勺蛋糕。
梁招月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喂他吃东西,他竟然还同意了。
一次成功的尝试,只会让人一再而再二三地得寸进尺。
梁招月想都没想,又是挖了一勺。
周云川说:“这是最后一勺。”
梁招月笑眯眯的:“好的,最后一勺。”
等周云川把这勺吃下去了,她自己挖了一勺吃,然后又笑眯眯地给他挖了一勺。
周云川算是看出来了,她这是有恃无恐地挑战他的底线,可偏偏,他又拿她没法,愿意给予这份纵容。
最后两份红丝绒蛋糕,周云川吃了快将近一份。
梁招月很满足,她摸摸肚子,说:“我上来太久了,先下去了,晚上晚点见。”
晚上晚点见。
她果然是个造词的高手。
懂得如何施加诱惑,又懂得如何滋养这份诱惑的养分。
周云川说:“这次换我在家里等你?”
诶?
他说家耶?
他还说,在家里等她??!
梁招月突然觉得,这聚餐来得太及时了,及时得让她拒绝他,才能从他口中听到家这个字眼。
他和她的家。
多让人觉得美好的一个词。
梁招月想,所有的一路紧追不舍,在这一刻算是可以圆满了吧?
她抱住他,埋在他的颈窝,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说:“我不会让你久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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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同事们误会,也怕同事们调侃,梁招月不敢在37楼待得太久,满打满算待足了20分钟,她便离开。
周云川说要送她,梁招月可不敢让他送,让他送到门口便是可以了。
走没两步,她看到抱着文件回来的秘书,秘书忙放下文件,说:“我送您。”
梁招月惶恐,说:“不麻烦您了。”
“您让我送吧,不然我这个月考核该不过关了。”
这么严重?
梁招月说:“这也是你的考核内容之一吗?”
秘书说:“今天是的。”
梁招月听没明白。
可她也没询问的机会了,电梯门开,她和秘书说了声谢谢,电梯快合上时,秘书问:“蛋糕好吃吗?”
梁招月说:“很好吃,谢谢你。”
秘书便说:“喜欢的话,我改天再给您送。”
电梯门合上,梁招月心里默默想,周云川身边的人,果然一个比一个会看眼色。
她之前的担心纯属多余了。
回到36楼,办公室的人都在默默做自己的事,梁招月拿着手里的资料走到陆平的工位旁,说:“师父,不好意思,刚刚老师让我去楼上取份资料,耽误了些时间。”
陆平看了眼她手上的文件夹,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晚上一起聚餐?”
她点点头,说:“好,谢谢师父邀请。”
陆平说:“家里那位也同意了?”
这个称呼说得梁招月实在脸红心跳的,她有些不自然地嗯了声。
办公室人多眼杂,有些事不好摊开讲,陆平说:“东西好好整理,别落下什么东西了。”
梁招月回到工位,将那份拿来当借口的文件夹放在最底下,然后按照先前列好的清单,收拾自己的东西。
六点左右,一群人结束工作,擦拳磨掌准备出发。
吃饭的地方距离金融街有段距离,原本的车坐不下,有人提议打车,梁招月是个搭不上话的人,索性沉默,全由他们安排。
忽地,人群中响起她的名字,早前在电梯盯着她看的杨雨欣说:“招月不是有车吗?”
话落,所有人都朝她看来,她顿时懵住,杨雨欣人畜无害地问了一句:“招月你今天开车过来的吧?还是辆宾利,我们可都看见了。”
周围有人附和。
她捏紧手,按照早上出门前周云川教的那般和众人说:“那是公司的车,今天要外出送资料,地方离得有点远,公司就帮忙安排了这辆车。”
众人若有所悟,随即又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梁招月无端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未彻底舒坦,又听到杨雨欣问:“那这会借用一次也可以的吧?”
梁招月不上不下的,沉默了一会,说:“可以的。”
问题解决,一群人欢欢喜喜下楼,朝预定的餐厅出发。
共四辆车,其他三辆先过去,梁招月等人则是等了一会,待陆平下来坐上车,这才前往聚餐的地方。
一路上,后车座不时传来杨雨欣和其他另外两位同事的说话声。
等待红绿灯的时候,梁招月从后视镜看了眼杨雨欣所在的方向,脑海中划过适才杨雨欣说的那些话,她如何都想不明白,杨雨欣对自己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
二十分钟后,一群人抵达餐厅。
都是此前实习共处过的同事,虽然私底下交集不多,但多少还算熟悉,梁招月处在其中,不时能说得上几句话,氛围倒也和谐,不至于有被谁冷落。
吃了大概有半小时,大家一直觉得单纯吃饭聊天太无趣了,有人提议叫酒。如今奥方科技收购幻视科技的项目即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接下来的重点不再是云和资本主导的,而是以券商等中介机构公司为主,今晚好不容易聚餐,大家索性不醉不亏。
这一提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同意。
梁招月处在其中,却觉得这和自己预料的不相符。
她以为这聚餐差不多最多一个半小时就能结束,现在看这架势,大概是要闹到夜里十一二点的。
当问到她时,她说:“我待会还要开车回去,这酒就不喝了。”
金融人为了跑业务应酬在所难免,在座所有人的酒量彼此心知肚明,听到这话,有人说:“等会叫代驾啦,多简单的事。”
再推辞就有些不知道眼色了,梁招月无奈只能跟着喝。
那会大家都在开酒分酒杯,桌上玻璃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趁着这个间隙,梁招月摸出手机,快速给周云川发了条信息。
【月亮:不好意思!!!情况有变,大概9点之前是回不去了。】
这会大概是周云川在忙,等了一会,梁招月都没看见他的回复,而大家都在兴奋敬酒,怕自己看手机太过惹眼,梁招月摁熄屏幕倒扣在桌上,加入这场势头劲足的聚会中。
吃吃喝喝快将近四十分钟,梁招月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偌大的包厢里声音太过嘈杂,旁边的同事又在和她拼酒,一开始她并没有察觉,还是另一边的同事提醒,她这才察觉。
她放下酒杯,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赫然是yz字样的备注。
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有了个踏实的归处,她再顾不上什么有失礼仪,也不顾同事们会怎么看她,放下酒杯,和身旁的人说了声抱歉,拿起手机匆匆离开包厢。
包厢人杂,味道也杂,到了外面,不止氛围变得安静了,空气也变得清新了许多。
梁招月特意绕了一段路,来到外边的露台。
这里风大,没什么人,她靠在露台的围栏上,接通周云川的来电。
刚一接通,便听到周云川说:“聚餐什么时候结束?”
刚喝了酒,脸上热乎乎的,梁招月用手捂着,说:“他们说要喝酒,一时半会没那么快结束。”
她话里的惋惜显然。
周云川又说:“你待会怎么回来?”
他是会问问题的,梁招月说:“我喝酒了,恐怕这车待会要叫代驾给你开回去了。”
那端有一瞬的沉默。
晚风微凉,刚喝过酒的脸,被这凉风一吹,莫名有种清凉,也让人有种冲动。
待梁招月反应过过来时,她已经把心里话说出去了。
她望着不远处的漆黑夜色,说:“你要不要来接我?”
没有委婉,没有含蓄,而是一种笃定的直白。
也是一种无声的、明目张胆的使唤。
她想,她是敢的。
竟然敢命令他。
这回周云川的沉默很是短暂,他说:“可以,结束的时候给我电话,我过去接你。”
电话挂断许久,梁招月都有一种不真实感,就像是上一秒还深陷沼泽,下一秒却又深处云端。她靠在栏杆上,仰头,任由晚间寒冷的风拂过脸颊。
返回餐厅时,她人仍是激动的。
她想,可真没出息。
明明这段时间周云川没少接过自己,有好几次都是他主动提出来接,这次不过是换成她提的,却把她乐的。
或许因为对方是周云川,所以她格外宽容自己此刻的没出息。
回包厢前,她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边有人在说话,除了杨雨欣,还有一位梁招月不怎么熟悉的同事,进退两难之际,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杨雨欣说:“那个梁招月不知道傍上谁了,以前吃个20块钱的外卖都舍不得,自己吃老干妈配馒头,现在开宾利。”
同事说:“不是说公司给她临时派的车吗?”
“你也信?我刚问过了,人家公司根本没配车。之前陆平就对她另眼相待,什么项目都带着她。这回换到乙方公司,照样混得风生水起,听说她上次去纽约出差的申请还是徐总特批的呢。”
“杨雨欣,我算是看出来了,刚才你当着大家的面说她车的事,是在故意为难人家吧?”
杨雨欣被说中了,扔掉手里的纸巾,说:“她以前背的是一个30块的大号托特包,除了便宜能装,没其他优势了,你看她今天身上背的那个包虽然不是大家熟悉的名牌包包,可那也是一个将近六千块的包,放在以前她背得起?”
同事说:“那也是人家有本事,在咱们这行业可不稀奇。”
杨雨欣说:“我就好奇她傍的是不是云和资本的徐明恒。”
“明显就不是徐明恒的菜,你看看徐明恒那样天天撩这个那个的,哪个他真的上心了。我劝你还是尽早对他死心,这种人看看就好,别去混这淌水。”
杨雨欣仍是好奇:“那他不上心,过年那会怎么把梁招月安排去国外了?”
同事说:“或许人家优秀呢,她做的东西你我也有目共睹,有的资料和数据整理得比我们还齐全。再说她都结束这边的工作了,关心她做什么,倒是关心我们自己,马上就要进入申报环节了,假期又没了……”
里面人声渐了,梁招月也不好再听下去,转身离开,绕到另一侧的洗手间。
只是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她那阵兴奋转而被冷静所取代。
回到座位,大家喝得正上头,陆平不知道什么换到她身旁的座位,这会见她回来,便问她怎么接个电话需要那么久,梁招月说:“家里打来的一个电话,说得有些久。”
陆平说:“你爸妈?”
她含糊其辞地嗯了声,同时特意瞧了眼杨雨欣,后者和她对视数秒,平静移开视线。
后半程,大家陆陆续续喝酒聊天。有围绕工作的,家庭的,也有谈及如今资本市场的一些形势变化,梁招月默默听着,权当是知识积累,听得倒也起劲。
快结束时,她打开手机给周云川发了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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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亮起时,周云川正在开高层会议。
原本这个会议是计划挪到明天下午开的,因为周云川晚上计划有变,几个高层明天又要外出,秘书统计了大家的时间之后,便就决定会议在晚上进行。
周云川扫了一眼,是梁招月发来的。
她晚上的聚会大概率要延迟,并不能按照原本约定的早回来。
这几天工作虽然忙,但他们晚上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一起。忽然瞥见这条消息,周云川有种别样的感觉,就像是既定的轨道突然发生偏轨,他略微不适应。
可要真的说有多不适应,那倒也没有,以前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今晚这个会议比较重要,他不能中途离开,加之还有一会就结束了,周云川摁下要回复她的念头,想着待会给她打个电话,便将手机屏幕摁熄,凛神继续听会议内容。
十分钟后会议结束。
周云川正想拿着手机回到办公室,又被并购三部的总监叫住。
如此耽搁了一会时间,回到办公室,秘书又送来一摞要签名的文件。
周云川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九点不到,离梁招月聚餐结束的时间还离得远,他先将文件签了。
签好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走进他的办公室。
是徐明恒,手上提了两份餐盒。
周云川想,今晚这人和事怎么一个一件地接着来,让他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徐明恒开完会本来就想回家泡个澡,早点休息养养精神,这人刚走出办公室,见周云川这边的办公室灯还亮着,想了想,就到楼下打包了一些餐食上来。
这会,他将两袋餐食往桌上一放,觉得缺少了什么,又回自己办公室拿了一瓶酒,回来时,见周云川还坐在办公桌前工作,实在忍不住了,说:“这饭菜这么香,你还能不受诱惑继续工作,要不说这人的境界,真是人和畜牲的区别。”
周云川头也不抬,问:“谁是畜牲?”
徐明恒默默白了个眼,一边开酒一边说:“是我是我,行了吧,你赶紧来吃饭吧,”紧接着又调侃道,“前段时间再忙,下班倒是挺准时的,今晚怎么又加上班了,是被某人抛弃了?”
梁招月同银海证券那些人去聚餐他是知道的,因为里边还有四个云和资本这边的人,一群人下楼时,他碰巧遇见了。
周云川终于舍得从电脑前抬眼看他,眼神幽冷:“你挺闲的。”
徐明恒嘿嘿笑着:“最近安安都不来找我了,我可不就是闲了吗。”
他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话里那失落却是显而易见。
周云川看了看他,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走过来。
徐明恒是个心口直快的人,那边周云川一坐下,他这边就问:“安安到底怎么了?她这都快三个月不理我了。”
周云川倒了杯温开水,闻言,事不关己般:“你们俩的事,你问她。”
“喂,是不是朋友了,上次你就让我问她,她要是愿意见我,我能来找你?”
周云川没应声。
徐明恒转移话题,“话说你也够能装的。下午那会梁招月就在你跟前,你竟然能当作没看到?这定力啧啧啧……”
周云川总算有点反应,他放下杯子:“你想说什么?”
徐明恒说:“这不关心你们俩,我可不像你无情无义,好歹认识三十年了,我这边出点事,你都不关心。”
说到伤心处,他狠狠地灌了两杯白酒。
周云川冷眼旁观,只说:“老太太希望她多读书,不要胡思乱想。”
柳依棠不待见他,这事徐明恒是知道的。
他见周云川滴酒不沾,无意问了句:“怎么光喝水不喝酒?”
周云川说:“司机助理都下班了,我待会还有点事。”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待会处理事情还得自己开车,徐明恒却觉得哪里不对:“以前不都是请代驾?”
周云川默不作声,拿起手机看了看,似乎在思索什么事。
徐明恒没怎么多想,又灌了几杯酒,说:“昨天遇到老姚约他出来喝一杯,被他拒绝了,说是在备孕。这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大家都成家立业了,本想着还能拉你垫背,谁想你竟然结婚了,现在还和人家相处得不错。”
后面这句话让周云川眉间一挑,他说:“是吗?”
“那不摆着吗?以前你可是加班狂,现在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回家吃饭。我现在想找你吃饭闲聊,十次有九次是找不到人的。这人一有家庭就是不一样。”
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周云川沉吟数秒:“我一向尊重安安的所有决定,老太太是看不惯她追着你跑,但这么多年也没出手拦着。”
废了这么久的嘴皮子,终于听到点有用的信息,徐明恒叹了声气,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和她相差了十岁,我怎么都觉得这事有点畜牲。”
说着,他还别有深意地看了周云川好几眼。
周云川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和梁招月的情况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协议结婚,相差8岁,这怎么看都觉得你占人家便宜了。”
“事前彼此摊开局面讲清楚,事后谈不上谁吃亏。”
徐明恒呵了声,嘲讽道:“不是,你都人家相处得这么好了,怎么还是这个想法?”
周云川平声静气地反问:“有问题?”
徐明恒瞬间觉得手里的酒都不香了:“一个能让你觉得有家的感觉,能让你一改全身心扑在工作上,挤出下班时间回家吃饭的人,你还是觉得你们只是合作关系?”
周云川有必要纠正他:“是她觉得那里有家的感觉。”
“那不都是你们的家,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你别和我说,你没有把那里当成家了。”
周云川挑挑眉没做辩驳。
徐明恒从兜里拿出一包烟,点燃一根,吸了一口,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将烟盒抛给他,说:“喝酒影响你开车,抽烟总不影响了吧。”
周云川敲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沉沉吸了一口,又吁出去。
烟雾缭绕中,徐明恒啧啧感慨:“要说男人真不是个东西,一边享受着人家的热情,一边又能抽身旁观,谁见了都要说一声绝。”
这话指桑骂槐的对象是谁,不言而喻,周云川沉默吸烟。
见他如此无动于衷,徐明恒不解气,说:“知道为什么我不和安安在一起吗?做人就是要个脸,而我拉不下那个脸。”
周云川风轻云淡:“感情的事情变数太多,只看眼前才是首要,这方面我和梁招月达成了共识。”
徐明恒还想说什么,就见刚才刚才还说着那般冷漠无情话语的周云川,已经拿着烟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他推开窗,吹了会风,盯着手机等了会,像是觉得是时候了,他在屏幕上摁了两下,然后拿起手机附在耳边。
电话响了一会,那边才接,他声音温柔了许多,问:“聚餐结束了吗?”
这口气都不用猜,徐明恒便能肯定这通电话是打给梁招月的。
那边说了什么,他掸了掸烟灰,问:“待会你怎么回来?”
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这回他的沉默有些久,久到徐明恒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周云川很不对劲,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云川吸了口烟,说:“可以,结束的时候给我电话。”
电话结束,周云川折身回来,把手机放在桌上,同时碾灭烟,给自己倒了杯水。
作为旁观者,徐明恒简直对他这一番行为叹为观止。
他实在匪夷所思:“前面你还和我说,你们是合作关系,结果你连酒都不和我喝了,连你最爱的工作都不做了,就紧巴巴等着过去接她,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分裂吗?”
周云川当然不觉得,说:“这很矛盾吗?”
废话!
徐明恒真的很想问一句,你真不是口是心非?
表面装得无比强大,实则在乎得不行吧。
徐明恒说:“周云川,你分得清喜欢和爱的界线吗?真不是我说你,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就处于很享受谈恋爱的那种状态,但是涉及到婚姻这种实际长久性的问题,你又好像没怎么考虑过,”顿了,他轻声补了一句,“虽然你和梁招月早就结婚了。”
周云川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到底知道有些话题是不能深聊的,哪怕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好朋友,这点自知之明徐明恒还是有的。
他点到为止,反正兄弟做到这份上,他能提醒的都说了,至于周云川能不能听明白听得进去,就是他的事了。
最后,徐明恒只能说:“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你还是这么想的,并且你不会有后悔的想法。”
周云川没把这话当作回事。
之后的半小时,徐明恒窝在沙发上继续借酒消愁,周云川则是回到办公桌前忙碌工作,直到手机震了下,他才停下。
十秒前,梁招月发来一条信息。
【月亮:待会你在这个地址等我,我走过去找你。可以吗?】
紧接在这条消息下面的是一个定位信息。
周云川看了眼定位框最上面的文字,点开定位,他确实没看错,梁招月发给他的确实是一个公交车站的位置。
徐明恒不知道什么凑过来的,看到这条信息,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周云川,这报应不就来了,好不容易要去接人家一次,结果人家反手给了你就近的一个公交车站等着。要我说,也该你有天被人瞧不起的份。”
徐明恒一边毫不掩饰地大笑,一边往门边走,离开的时候他还不忘落井下石:“上次梁招月发你手的照片,我还以为你们玩什么恶趣味的地下情,这次我算是明白了,你啊真的特别见不得人。”
说完,徐明恒干脆利落地带上门。
仿佛解气一般,他关门的声音特别重。
门砰地一声合上,那些嘲笑话语随即消失得一干二净。
世界总算清净,周云川靠在椅背上摁了一下太阳穴的位置。
好一会过去,他起身,抄过架子上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离开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徐明恒好骂,嘴炮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