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字砸下来，沈岁宁心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她想尖叫，想疯狂地推开和捶打顾聿礼，可却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几乎是在这一瞬间，眼里发热的眼泪砸了下来。
沈岁宁仰着头，她想要将眼泪逼回去，可却是徒劳。
直到顾聿礼仿佛感觉到了她的异样，缓缓抬头。
他用粗糙的手掌缓缓擦掉沈岁宁的眼泪，那力道很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可是沈岁宁却并不领情。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顾聿礼，许久后，她笑着，突然问：“如果你爱我，那我怎么会去国外？那我怎么会放弃和你在一起？”
沈岁宁没有歇斯底里，她笑着，眼泪却如同坏掉的水龙头般汹涌流下。
她的脑子里全是母亲死亡的那一刻。
在母亲的追悼会上，他找人公关抹黑她的身份，他找人送来了离婚协议，他向全世界求婚岁瑶……
所有的所有，全部发生在她母亲去世，发生在她最痛苦的那一天。
那一刻的绝望和崩溃几乎要逼疯她，她至今仍然不敢回想。
“顾聿礼，如果你爱我，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道吗？那天是我最痛的一天，那天，我母亲死了你知道吗？她死了，我彻底没有妈妈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非要在这一天向岁瑶求婚？你知不知道，是她的父母逼死了我妈！”
沈岁宁终于将这一切话说出口了。
这个时候，她没了伪装，没了故作锐利的坚强，她将所有的痛苦宣泄出来。
而这一长串的话，就如同一柄锋利的剑，直插入顾聿礼的心底。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痛苦了，整张俊脸毫无形象地纠结在一起。
沈岁宁看着这张她曾日思夜想、深爱了那么多年的脸。
她曾陪他从男孩成长为足以独当一面的男孩，却不会再为他而心疼了。
因为给她最痛、最深、最重的一击的，也是这个她最爱的这个男人。
他似乎并不了解她，又似乎非常了解她，所以永远知道如何伤害她能最能让他痛苦。
“顾聿礼，我那一年是带着痛苦和绝望离开的，我登上飞机的那一刻，我很久纠结。”
沈岁宁静静地说着，不停擦拭着脸颊汹涌的眼泪。
“我纠结，我不想放过你我要报复你，但同时，我又不想和过去再有半分关系，尤其是你。”
顾聿礼的眼睛瞪大，他看着沈岁宁，一向平静冷淡的脸上出现了无以复加的慌乱。
沈岁宁却没给他机会开口。
“我现在不爱你了，我也不恨你。我之所以还愿意回到京市，一方面是韩律师联系了我，另一方面，我有了亲人，京市还有韩家，还有我母亲的坟墓，我必须回来。而且，我纠结了五年，我还是想让你尝尝我的痛苦，我想让你一无所有！”
顾聿礼疯狂地摇头，他紧紧抱着沈岁宁，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仿佛害怕沈岁宁下一秒就消失了一般。
“宁宁，如果我一无所有，你会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