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渊扯了扯嘴角，有点儿笑不出来了，“这位纯公子，好大气性。”
肖昱辰道：“有本事的人，多少都有点儿恃才傲物。”
温纯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回头道：“这恃才傲物，是我家王爷宠出来的。我家王爷尚且捧着我，你上头的贵人却想欺负我，踩我？这是不把我家王爷放在眼里吗？”
凤渊惊疑不定地看着肖昱辰。
肖昱辰也是一愣，他没想到温纯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惊愕之后，他似笑非笑地颔首，算是默认。
“不敢不敢……”凤渊赶紧起身道歉，“纯公子请坐，请坐下说。生意嘛，都是可以商量的。”
他好说歹说，把温纯劝了回来。
但温纯咬死了十两银子一颗，一分不让。
最后弄出个“独家授权”，她这药只卖凤渊，绝不能再卖给别人，才算谈妥。
“凤老板是爽快人，你在京都人脉广，好办事。我这儿还有件事儿托你。”
温纯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这张单子上的药，请凤老板帮我置买了。品质要最好的，这钱嘛……”
采买药的单子？
凤渊眼底一亮……这孩子是不是傻？把采买单子给他了，他找个医术高超的大夫研究一番，还能得不出她的药方子？
“这东西，本王给你置办！”肖昱辰伸手要夺回单子。
凤渊眼疾手快，抢先夺过，立马塞进怀里。
“你……”肖昱辰看傻子般看着温纯……有点儿替她的智商担忧。
“我知道药价，单子上的药凑齐也不是太贵。这样吧，药钱你出。药丸我给你打九折。”温纯心大，一点儿不着急。
“好好好。”凤渊笑得眼睛弯弯，像只得逞的狐狸。
肖昱辰无奈叹了口气，就她这智商……当年究竟是怎么算计了他的？
谈妥之后，凤渊先支付了上次那两盒的药钱。
又预订了那两种药，各五十颗。
“纯公子除了这两种以外，还有别的成药吗？”凤渊问。
“这是大事儿，你得问我家王爷。”温纯琢磨着，对方的主子和肖昱辰的关系，她尚且不明。
她挣点儿小钱尚可，若牵扯太多，容易把自己拉下水。
她如今人微言轻，切忌盲目冒进。
肖昱辰对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如今只有这两样药最令人满意。别的药嘛……日后看看再说。”
肖昱辰说话了，凤渊不敢得寸进尺。
他恭送两人离开秦淮楼。
坐上马车，肖昱辰一直盯着温纯看。
“口罩上又有灰？”温纯问。
肖昱辰轻哼道：“你是不是傻？怎么把采购单子给他？他找个医术好的太医，还能研究不出你的药方？”
温纯微微一笑，“他研究不出。就算知道药方，别人也仿不出我的药。”
“如此自信？”肖昱辰挑了挑眉。
温纯取下口罩，笑看窗外。
古代的空气真好啊，风里还有槐花的味道。
她有点儿想念部队的槐花肉包子了……
肖昱辰盯着她的侧脸，略微失神，“你在秦淮楼说的话，是真心的吗？”
温纯一愣，回过头来，“哪句？”
“所有。特别是，你说你是怀王府的人……”他脸上发热，心跳很急。
她是个谎话篓子，恐怕就没有一句出自真心。
特别是那句，她是他宠出来的……
温纯沉思片刻，忽而防备地看向肖昱辰，猛地捂住自己的荷包。
“成药秘方，是我外公祖传下来的！也算是我的嫁妆！我不会分钱给你的！”
她脸色认真，一副猫护食的样子。
肖昱辰好气又好笑，“本王稀罕你那点儿钱？”
温纯蹙了蹙眉，“你不图钱，为何带我来做生意？”
肖昱辰盯着她，脸色略显迟疑。
“哦，我知道了！”温纯恍然大悟，“你喜欢凤渊！”
“他是长的挺漂亮，你也不赖。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告诉宋侧妃！”
“王爷若早说这层关系，冲你的面子，我给他打八八折！”
“你——”肖昱辰脸色一沉，勃然大怒。
温纯在他盛怒爆发以前，迅速跳下马车。
马车尚未停稳，她就飞奔进了王府内院的垂花门。
“给本王站住！”肖昱辰怒吼一声。
温纯却跑得更快，一溜烟尘，眨眼人就不见了。
她打听到温钰在怀王的书房院子，就直奔那儿去。
还没到院门口，远远看见几个女子站在那儿。
为首的女子，正是宋侧妃。
温纯快步上前。
宋诗雨也看见了她，但第一眼没认出她来，“你是？”
温纯没理她，径直往院子里去。
宋诗雨被无视，脸色不悦。
她的丫鬟立即呵斥道：“王爷书房院落，闲人不给进。没瞧见我家王妃还在这儿等着呢？”
门口果然有侍卫拦住温纯。
“嘁，不识抬举！”丫鬟们嘲讽。
温纯不为所动，低声解释：“我来接季将军带回的那孩子。”
侍卫闻言，不苟言笑的脸瞬间变得和颜悦色，“原来是您，季将军有交代，您里头请。”
侍卫立刻让开路，请温纯进去。
宋诗雨柳眉倒竖，恼恨地在丫鬟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丫鬟吃痛，却不敢叫，上前冲侍卫嚷嚷：“他是什么人呀，你们就放进去？”
“你说王爷不在府上，任何人不得进入书房重地！我们王妃你不让进，闲杂人你倒放进去？你就是这么当差的吗？”
“这么欺负我家王妃，等王爷回来，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肖昱辰清了清嗓子，“叫谁吃不了兜着走？”
宋诗雨一听这醇厚熟悉的嗓音，都不用酝酿，眼泪唰就来了。
“王爷……”
她楚楚可怜地小跑到肖昱辰面前，“您解了妾的禁足，妾心下无比感激，前来向王爷道谢……妾亲手炖了两个时辰的羹汤，特地给王爷送来。”
肖昱辰淡淡看了她一眼，叫人接过食盒，“回去吧，一家人还道什么谢。”
宋诗雨打量他的脸色，“是……妾来服侍王爷用汤吧？”
“你先回去，养好身子。”肖昱辰阔步走进院内。
宋诗雨脸色难看，却不敢在肖昱辰面前放肆。
她柔弱如小白花，倚在丫鬟的身上，目送肖昱辰离开。
丫鬟忍不住小声道：“那公子是谁？好好的为什么带遮面？倒是跟梧桐院那位很像。”
宋诗雨杏眼一瞪，忽地站直了身子，“该死！”
“奴婢有罪……”丫鬟吓了一跳。
宋诗雨不耐烦道，“不是说你！什么公子？那分明就是女扮男装的温纯！”
她回头恨恨看着书房院门，攥紧的双手快把帕子撕烂了。
“好你个温纯……我倒是低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