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裴述试图将这个话题含糊带过。
他想起刚刚慕清为了那个人，让他回房间。
他们是什么关系？聊了什么呢？他总忍不住的想。
但是他没法问，也不能问。
他不喜欢慕清忽略他，却看向沈遇的样子。这让他只想把慕清藏起来，最好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怎么能说？
他怎么敢说？
如果慕清知道了他的想法，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他吗？
他还能像现在这样留在她的身边吗？
裴述站起身，绕过餐桌走到慕清身边。
他缓缓蹲下，沉默地把脸贴在她的大腿上，一副极度依赖的样子。
眸底的情绪翻涌，又被他压下去，只留给慕清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维持着乖巧的表象。
慕清能感觉到，裴述最近又变得像最开始来她家时那样，没有安全感，黏人得很。
但她不明白让裴述发生转变的事情是什么。
明明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裴述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的小心翼翼。
她不知道裴述这么容易没有安全感，是不是与他之前的经历有关。
虽然不知道他曾经发生过什么，哪怕失去记忆也深深影响着他，但只是这样想着，慕清就觉得心疼。
“怎么了？”慕清感觉到他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她握住裴述的手，感觉到一片冰凉：“委屈得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
五指被慕清拢在手心，裴述缓缓抬起脸，视线随之移动，对上她的眼睛。
喉间泛着苦涩，他抑制住心头不断上涌的酸楚，呢喃着：“别丢下我……”
“不要让我一个人……”
裴述越说越难受，眼眶止不住涌起热意，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一个人？
慕清眨了眨眼，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裴述是在因为刚刚她让他回房间的事情而不开心。
她抬起手将裴述沾满泪水的脸颊擦干净“我只是担心你在不认识的人面前不自在，我没有想把你一个人丢下。”
“真的吗？”他覆上慕清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问了一句。
语气明明没什么波澜，却莫名透着一股委屈的感觉。
“不然呢？”慕清轻轻叹了一口气，捏着他的脸，往旁边扯了扯：“脑袋瓜里整天都瞎想什么呢？”
裴述直起身，双手环住她的腰，抱紧。头顺势靠在慕清的颈窝处。
他的情绪渐渐平复，嘴里咕哝着：“想姐姐。”
慕清睡衣的领子帖服在颈侧，柔软舒适，散发出的薰衣草的清香与淡淡的橘子香味融合在一起，像在蜜糖罐里泡过一般，混合着弥漫进鼻腔，让他有心安的感觉。
裴述的下巴贴在她锁骨处轻轻蹭了蹭，鼻尖擦过脖颈：“姐姐，不要一直看着他，也看看我吧。”
温热的气息洒在慕清颈侧，酥酥麻麻的有些发痒。
裴述靠的实在是太近，恍惚间慕清感觉脖颈处擦过一抹温热。
慕清隐隐觉得裴述今天的举动不同于以往，但她的思绪被裴述过于贴近的身体和气息搅得一团乱，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分辨这其中的差别。
慕清不自然地将身体往后靠了靠，不着痕迹地想要拉开距离：“我什么时候一直看着他了……”
裴述察觉到她的后退，搂在慕清腰间的手下意识地一用力，原本拉开的距离又骤然缩短。
因为向前的惯性，慕清猝不及防地倒在他身上。
她的嘴唇险些贴上裴述的鼻尖，两只手都搭在他的身上，慕清能感受到掌心下结实的肌肉。
指尖微蜷，身体相触的地方隐隐有逐渐升温的迹象。
她下意识放缓了呼吸，浅浅的鼻息缓缓呼在他的脸上，挠得裴述心痒。
慕清好不容易拉扯回来的理智有再次崩坏的趋势：“裴述……”
她垂下眼，正好撞入裴述看向她的眼眸。慕清这才注意到他眼神里晦涩不明的压迫感。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的氛围在一瞬间变得灼热起来。
没有人说话，安静的室内她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以至于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到腰间的手在逐渐收紧，最后又克制地收回了力道。
“你先放开我。”慕清推了推他的肩膀，声音带着几分不知所措。
裴述眸光微动，揪着衣料的手紧了紧，最后又不情愿地松开。
“姐姐……”他仰着脸，望向慕清，声音里带着委屈，抿抿嘴角，恹恹地表达着对于慕清推开他这件事的情绪。
慕清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裴述脑袋配合的在她掌心蹭了蹭。
“像现在这样就很好。”她的手往下，指尖滑过他的眉毛、眼尾，最后搭在裴述脸侧，指腹碾了碾他的颊肉：“不开心了，委屈了，都要像现在这样表达出来，任性一点也没关系。”
“任性一点也没关系？”他眨了眨眼，不确定的重复着她的话。
“嗯，任性一点也没关系。”她眼里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裴述身体往前倾了倾，右侧弯曲的腿部横进她两腿之间，膝盖抵着地面，贴在她裸露出的脚踝边，两人间的距离被他再一次拉近。
裴述眼睫垂落，视线下移落在慕清红润的唇瓣上。头顶暖黄的灯光将他纤长的睫毛映出一小片浅色的阴影。
“就算是任性一点，姐姐也会喜欢我吗？”
他抬起眼，眸色越发深沉，慕清对上他的眼睛，只感觉自己马上就要陷进去。
“会的。”像是被蛊惑般的，她开口，再次给予裴述肯定的回答。
裴述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倏尔贴近。
慕清几乎以为裴述要吻她，呼吸一窒，指尖不自觉地抓紧了椅子边缘。
然而下一秒，裴述的额头贴上她的，两人的呼吸骤然交汇。
他迷恋地蹭了蹭慕清的额头。
像品味般的，话语在唇齿间碾过，声音温沉而低哑：“姐姐……”
你真的不应该再这样继续纵容我，他在心里默默的想。
她说他可以再任性一点，他便忍不住想要更多……
但是不行，至少现在还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