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似是早料到叶璟玄会如此，先一步上前阻挡了路。
秋素琴瞳孔一紧，伏在地上绝望地朝他伸着手：“不要啊！”
叶璟玄心瞬时跌入深渊：“素琴——！”
“嘭”的几声巨响，三道石门彻底闭合，将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彻底隔绝。
叶璟玄紧皱的眸子颤了颤，险些被那声音震倒。
群臣看着，都不约而同地擦了擦冷汗。
叶叙白和太子相视一眼，心情复杂。
本朝从开创到现今，从未有过活人殉葬的先例，此举若是传出去，不知还要引起百姓多少非议。
但这是他们父皇的遗诏，他们也不能违抗。
叶叙白见叶璟玄如遭雷击的模样，于心不忍：“小皇叔，回去吧。”
闻言，叶璟玄泛白的唇动了动：“陵内可有出口？”
若他此刻还清醒，一定会笑话自己这问题有多荒唐。
叶叙白说不出话，只有满心的愧疚。
不多时，群臣与众皇子祭拜过后便回城，只有叶璟玄还站在陵外。
守陵的侍卫也没有阻拦，因为陵门不会再开。
新年还未到，城内却因皇上驾崩而早早禁了烟火，整个夜又死寂了几分。
陵内。
借着长明灯的光，秋素琴爬到石门前，用力拍打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即便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还是没有一丝声音回应她的呼救。
手缓缓滑落，秋素琴靠着石门，崩溃大哭。
从一开始喊“王爷”，再到喊“娘”，喊到她嗓子都哑了。
不知从哪儿灌进来的冷风刀子似的吹在身上，秋素琴蜷缩成一团，将脸埋在臂弯中低泣。
老天爷，她这十九年从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如此惩罚她。
呜呜风声像是无数个怪物发出的低吼，秋素琴捂着耳朵，尽可能地把自己隐藏起来。
“王爷……”
柳絮般的雪悄然而下，不一会儿便落了叶璟玄满身。
他却仍旧像棵树，伫立不动。
一旁的侍卫忍不住道：“王爷，天晚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叶璟玄神色呆滞，并未答话。
秋素琴离自己不过几十丈，可他束手无策……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手中的芙蓉玉佩，眼眶渐渐泛红。
直至天明，陵外那僵硬的身子才轰然倒地。
侍卫一惊，忙遣人去叫马车将叶璟玄送回王府。
叶璟玄只觉自己又回到了八年前。
依旧是那片湖泊，但溺水的不是自己，而是秋素琴。
她在水中拼命挣扎，朝他伸着手：“王爷！救救我！”
那绝望的眼神与石门关上前一刻一模一样。
叶璟玄心一抽：“素琴！”
他想去抓住那只手，可自己越靠近，秋素琴就会远去。
随着那抹桃红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水中，湖面的波澜也慢慢消失。
叶璟玄眼眸一怔，仓惶地缕皱看着泛起迷雾的四周：“素琴？素琴！”
檀香冉冉升起，床榻旁炭火发出“噼啪”的细响。
丫鬟刚将打湿的细布轻放在叶璟玄的额上，秋清瑶就走了进来。
“参见王妃。”
“王爷还没醒吗？”
秋清瑶走上前，望着床榻上已经昏迷了将近五天的人，眉眼间带着几分担忧。
只是在看到叶璟玄手里紧攥的玉佩时，她神色一暗。
五天了，想必秋素琴应该已经死在陵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