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阵阵，刀子似的刮在秋素琴身上。
她望着神色冷淡的叶璟玄，慢慢将手伸进滚烫的水煮鱼中。
浓烈的汤汁如蚂蚁啃噬着手上冻疮的裂缝，痛痒难耐。
秋素琴紧咬着牙，忍下抓心挠肺的痛苦将混杂着老姜的鱼肉送进嘴里。
顷刻间，喉中如同烧起一把火，呛的她直咳嗽。
看着秋素琴狼狈的模样，秋清瑶眉眼间掠过许幸灾乐祸。
从小到大，她都以折磨这个庶妹为乐趣。
秋清瑶看向身边面不改色的叶璟玄，立刻换上一副不忍心的模样：“王爷，妹妹这样会吃坏嗓子的。”
叶璟玄却淡漠道：“不妨，哑巴也可少惹人烦厌。”
闻言，秋素琴心底狠狠一抽。
但也是因为他这番无情的话，她好像重新有了继续吃下去的勇气。
秋素琴强压下泪水，一口口地吃着。
不一会儿，她就感觉五脏六腑变成了被烈火燎过的枯原。
秋素琴无力地瘫倒，瘦弱的双臂撑着地，几次差点吐了出来。
叶璟玄扫了眼只剩下汤汁的空盘子，眉心微微一拧。
他站起身，半揽着秋清瑶走了。
当耳畔只剩下了风声，秋素琴费力抓了把积雪塞进嘴里，缓解那刺扎般的痛感。
好半天，秋素琴才站起身。
她望着枝头上梅花，不由想起娘也曾给她戴过这么漂亮的花。
秋素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红梅拢在手里回了自己院子。
她没有人伺候，用嬷嬷的话说，她本身就是个下人，用不着丫鬟。
秋素琴回房后，照着铜镜将红梅轻轻别进发间，朝镜中的自己笑了笑。
“娘，真的好看……”
沙哑不堪的声音伴随着隐忍了多时的泪水一同溢出。
秋素琴一愣，慌忙去擦。
娘说过，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眼泪就是最值钱的东西。
夜阑，秋素琴裹着仅有的一床被褥，蜷缩在床上浅眠。
她又做了那个梦。
细雨绵绵，平静的湖面泛着层层波澜，一个华服少年在水中挣扎。
她跳进湖里，将那个少年推上岸……
每每梦到这儿便又醒了，让她难以看清少年的面貌。
天已大亮，秋素琴草草洗漱后将今日的衣服全部洗好。
可她刚将最后一件衣服晾好时，叶璟玄带着一群小厮走了过来。
看见小厮手里的鞭子时，秋素琴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叶璟玄扫了眼地上的木盆，目光停在她微白的脸上。
秋素琴唇颤了颤：“王爷……”
刚唤一声，叶璟玄突然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面颊的灼痛让秋素琴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害怕也忘了。
叶璟玄将一个木偶扔了过去。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秋素琴的脸，带出了一寸长的血痕。
她低头看去，那木偶上贴着秋清瑶的生辰八字，几根银针刺在木偶的头上和胸口。
秋素琴整个人都怔住了，眼中满是迷茫。
“秋素琴，想不到你还有这番‘玲珑心思’”
叶璟玄刀刃般锋利的讽语刺的秋素琴心狠狠一抽。
她仓惶地摇着头：“不，这不是我的！”
“那你告诉本王，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你房里？”叶璟玄眯了眯眼。
秋素琴脸色煞白，只能笨拙地重复着“不是我”。
叶璟玄似是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他一把扼住她颤抖的下颚：“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还不坦白，休怪本王无情。”
无情。
难道他还不够无情吗？
秋素琴眼眶一酸，想起了两年前自己莫名背上害死秋清瑶孩子的罪名。
“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她哑声问着，每个字都带着极尽的无奈和哀戚。
叶璟玄神色骤冷，狠狠松开手。
秋素琴撞在木桶上，冰凉的水湿了她一身。
紧接着，叶璟玄那来自深渊寒风般的声音如雷而下。
“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