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我？”
　　江稚实在揣不住心里的疑惑，问出这句话。
　　周聿竹语气淡淡道：“北笙从我这里领薪资，这次她先斩后奏，你说我该不该扣她薪资？”
　　江稚顿时哑然。
　　原来北笙抢在她打电话前，就已经给周聿竹报备了这事。
　　当时她见北笙那么爽快，还以为北笙不会说呢。
　　好吧，还是她太天真了。
　　江稚心情忐忑道：“你不要扣她薪资，是我逼问她要来你的联系方式。”
　　周聿竹的语气里隐有几分笑意：“你能逼问北笙开口？”
　　“……”
　　虽然与北笙只短短接触过两次，但从北笙的行事作风可以看出来，她是个极其圆滑且厉害的人，是不可能被逼问的。
　　江稚得庆幸这是在打电话，周聿竹看不见她脸上的尴尬，不然要丢死人。
　　“那你扣吧。”江稚顺着他的规矩，知道说情没用。
　　大不了等他扣了她再想办法补给北笙。
　　这么想着时，她听到电话里周聿竹正在叮嘱助理的话：“将北笙这个月薪资全扣，再告诉她，是江稚同意扣的。”
　　电话这边的江稚顿时瞪大了眼睛，生怕晚一秒陈助就去联系财务，赶紧喊道：“等等等等一下——！”
　　周聿竹笑问：“怎么了？”
　　江稚焦急说：“这不是我的意思，你不能让陈助这样说。”
　　要真这样去传达，她可就两面不是人了！
　　周聿竹提醒她：“难道刚才不是你说，那就扣吧？”
　　最后这四个字，是他的复述。
　　也的确是她说过的原话。
　　江稚汲气，小声喊道：“周先生……”
　　这一声喊得软绵绵，不经意撩拨心弦，娓娓动听。
　　周聿竹不再逗她：“好了。”
　　江稚小声：“什么？”
　　周聿竹耐心：“不会扣她薪资。”
　　江稚将信将疑：“真的？”
　　周聿竹气笑：“在你眼里，我是个没有诚信的人？”
　　江稚松了口气：“不是，你很……”
　　话音戛然而止。
　　周聿竹问她：“我很什么？”
　　江稚想说，你很好。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她却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因为他不喜欢好人卡。
　　沉吟片刻，她岔开话题提道：“周先生，荔枝、金桔、甘蔗、还有雪莲果都种好了。”
　　“我知道。”他说。
　　江稚轻声说：“荔枝很甜。”
　　周聿竹：“你已经让陈进淮传达过这句话。”
　　“啊？他说了吗？”
　　“嗯，说了。”
　　江稚没想到连后面四个字，陈进淮都替她传达到位了。
　　她还想再说声谢谢，毕竟这才是她主动给他打这通电话的用意。
　　只是道谢的话还没开口，就先听见周聿竹先说：“改天过来尝尝。”
　　江稚沉默了，半晌没反应。
　　周聿竹问她：“不欢迎么？”
　　江稚回过神说：“没有不欢迎。”
　　她拿下手机，换了一边耳朵继续接听：“我是在想，要不让陈助过来摘一些吧？”
　　她实在不敢想象，周聿竹亲自来她这边摘荔枝会是什么样的场面。要是传到老宅那些人的耳朵里，更不知道有多‘精彩纷呈’。
　　而且种果树这件事，她虽然不知道周聿竹具体是怎么处理的，但肯定不完全杜绝老宅里那些人的注意。
　　她实在不想太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