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连同房子一起全都捐出去了，瑶瑶……”
　　叶明珠突然感受到钻心般疼。
　　仇念瑶手脚冰冷，眼神更冷，她似笑非笑，面朝屏幕，黑暗中，电影里的光打在她的脸上。
　　“呵”，她漫不经心地说，“没关系，我有什么关系呢？仇女士心怀天下，身为她的女儿，我与有荣焉。”
　　说话时，她挂着冷若冰霜的笑，声音冰冰凉凉的。
　　听得出不悲，却也听得出不喜。
　　“瑶瑶……”
　　叶明珠更心疼了。
　　仇念瑶一路如何走来，叶明珠再清楚不过。
　　几千万说没就没了，连遮风挡雨的家宅也要易主，多少大人都不能处之泰然，更何况是一个18岁的小姑娘？
　　正巧，电影里出现了女孩撕心裂肺哭喊的闹剧，淅淅沥沥的雨夜，女孩不顾一切跑出家门，男主追上了她。
　　“她凭什么？凭什么她的伟大要用我的凄苦来成全？她想过我没有！”
　　“你应该庆幸，至少你母亲把你养到了18岁！”
　　“是吗？！那我是不是要跪着跟她说谢谢？！”
　　男主不会安慰人，只拽着女孩的手，怕她做傻事。
　　女孩继续哭闹，“你知道吗！如果她不曾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我会更感谢她！！我欠她的吗？！我欠她什么，这条命吗？我还给她！”
　　“……”
　　叶明珠听到电影里出现这样极端的台词，心里咯噔一下，她好怕仇念瑶钻牛角尖。
　　像是猜到叶明珠的担忧，仇念瑶转过头来看她，“小姑放心，我没那么脆弱。命是她给的，但我命由我不由谁。”
　　光照在仇念瑶的半边脸上，让她的侧颜更加迷人，照不到的另一边脸，有些阴冷。
　　叶明珠心疼到窒息。
　　“瑶瑶……”
　　“小姑，我想知道怎么租房比较安全。”
　　仇念瑶显然不想继续关于仇女士的话题，叶明珠也不好再说。
　　“明天小姑陪你去看。”
　　“明天周一，小姑不是还要给小朋友们上课？你们小学还没放假吧？”
　　“我调下课。我们同事有不少住在南溪，或许有合适的租房信息，我发个朋友圈问问。”
　　叶明珠拿起了手机。
　　“不用太麻烦了，就住一个多月，等到大学开学，我会离开南溪市，以后都住宿舍。”
　　“不麻烦，就算是麻烦事，瑶瑶，你也永远可以麻烦小姑。”
　　“……”
　　说到大学，仇念瑶本就惨白的脸更白了。
　　她是艺术生，艺术类专业，学费每年大多1万起步。
　　以前她不用在意这些，现在她头好疼。
　　学费，怎么办？
　　仇念瑶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钢琴，眼中有不舍，但却像是下定了决心。
　　*
　　南溪某破旧的家属楼。
　　顾战伸着大长腿在阳台上晒太阳，他黑眸里阴晴难辨，慵懒之下仿佛藏着一场暴风雨。
　　霍闵走过来，笑得快抽了，“阿战，听说人家姑娘给了你250？哈哈哈哈！”
　　顾战黑眸扫过去。
　　林特助顿感脖子凉凉，自觉地躲到角落去了。
　　霍闵好不容易才收起了笑，“前晚的受害者不少，都是小情侣和暧昧男女生。”
　　顾战翻看了霍闵递给他的检测报告，吐出两个字，声音清冽，“试药。”
　　“阿战你是说对方广撒网，一边赚着昧心钱还一边拿这群人试药？可恶至极！”
　　*
　　叶明珠陪仇念瑶找了两三天的房子，没找到，先回了学校。
　　早上八点，仇念瑶正在画画，门铃响了。
　　“瑶瑶！”
　　门刚开，梁小音就扑过来抱住仇念瑶，她旁边还立着一只行李箱。
　　“瑶瑶，你一定要收留我，我在家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梁小音说了一通家人给她的委屈说得有理有据，但仇念瑶还是猜到是小姑不放心，怕她做傻事，才让梁小音过来陪她。
　　也看好她。
　　倒了杯水，递给梁小音，见她咕噜咕噜喝光，仇念瑶也没有拆穿的意思。
　　她们都是为她好，仇念瑶知道。
　　梁小音放下水杯，看向仇念瑶时，目光有些呆滞。
　　“……”
　　糟糕！
　　梁小音在看她的脖颈，仇念瑶下意识伸出手挡住，再默默地拉开束发的发圈。
　　长发瞬间散落。
　　大意了。
　　她以为今天就自己一个人在家，把长发扎了起来，刚好让梁小音看到了牙印。
　　三天了，顾战在仇念瑶身上留的红痕基本淡得不认真看都看不清。
　　只，除了这个牙印。
　　不巧还被梁小音发现了，仇念瑶正想编一段故事。
　　“瑶瑶你……”
　　梁小音痛心疾首，眼睛都有些湿润了，还伸出手来抱紧她，“瑶瑶，你还有明珠小姑，还有我！我梁小音是你一辈子的好朋友！你千万别……”
　　“……”
　　这反应不对啊。
　　她脖子上的牙印如此暧昧，八卦音看到，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吧？
　　难道小音没看清，以为是她想不开用指甲挠出来的伤痕？！
　　仇念瑶哭笑不得。
　　“别怪我对伯母无礼，她实在太过分了！见过离婚净身出户的，没见过孩子成人，让孩子净身出户的！”
　　梁小音接着愤慨，“瑶瑶，咱不跟她计较，咱们还好好活着呢！她一无所有就算了，明明遗产过亿呢，居然连住的地方都没给你留，这是什么母亲！”
　　仇念瑶笑了，“你以前整天说我妈就是你妈。”
　　“……”
　　“以前太年轻！从今天开始，瑶瑶，我妈也可以是你妈，咱妈虽然没有仇伯母优秀，但好歹她疼我也可以疼你啊！”
　　仇念瑶又笑，“上次，是说谁林女士不让她玩游戏，散了她的装备，封了她的账号，她要跟林女士断绝母女关系来着？”
　　“……”
　　角度还是这么刁钻。
　　那没事了。
　　梁小音开了包瓜子，倒进瓜果盘，拿到沙发边坐着嗑起来。
　　“瑶瑶，这三天你都没看手机吧？”
　　“嗯。”
　　“我跟你说啊，瓜多得我都啃不过来！群里全都是官宣和表白的，啃得我都牙酸。最大的瓜，非前校草莫属。”
　　“什么？”
　　“那晚轰趴狂欢过后，第二天啊，校花就在年级群里高调宣布，她要追顾战！”
　　“……”
　　“关键是呀，顾战的身份被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