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夜墨染只觉脑中轰然作响，他定定望着红线牵扯的那株嫩芽。
一切真相恍然在他脑海里浮现。
原来，原来当初月玖来冥界采到的那株九叶还魂草，是用她的一魂半魄换来的。
可他醒来后，对她没有却没有半分感谢之语。
第一句话是责备她动了他的玉佩。
愧疚与悲痛涌上心头。
夜墨染只觉喉咙仿若被刀子堵涩，呼吸都觉得生疼。
“这株……”
他俯身想要去碰那株嫩芽，可下一刻，那老妪将他的手挥开，龇牙怒目：“这位仙君！你要取只能取其他的，这株才刚刚滋养生长，采不得！”
“若我非要这株呢？”夜墨染只定定望着它，这株嫩芽上缠绕着月玖的气息。
那老妪眸色幽幽，望着他。
“这株嫩芽可是用万年难得一遇的玄狐一魂半魄滋养的，珍贵得很，仙君若是要换，可不止一魂半魄的代价。”
“你要什么？”夜墨染问。
老妪笑着，眼里冒出精光来：“仙君乃是龙身吧？老身听说，龙心鳞能抵万物，倒是个稀奇宝贝，不知仙君可否以此做换？”
夜墨染眸色冷凝。
龙心鳞需修炼千年才成型，且无法再生的，交出它后，他便相当于有了最致命的软肋，但凡有对手攻击，他必死无疑。
可此刻。
夜墨染目光灼灼望着那株嫩芽，指尖捏诀，竟以灵力化剑，生生取出自己的龙心鳞递上。
“现下，可否将这株嫩芽交给我？”
老妪捧着他的龙心鳞，当即欢喜不已，旋即却还说：“还有你的一魂半魄也得留下！”
夜墨染没有丝毫犹豫。
待他交出老妪要的一切后，那株带着月玖灵气的九叶还魂草嫩芽终于到了他手里。
夜墨染脸色惨白，却笑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捧着那株嫩芽一路出了冥界。
抵达司命殿前。
夜墨染就彻底没了意识。
待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司命殿的床榻上，旁边坐着神色难看的司命仙君。
“夜墨染，你果真是疯了！竟去冥界丢了一魂半魄还没了龙心鳞！若是被天帝知晓，你可知……”
“无妨的，以我的能力，现今六界之内无人能伤我。”
夜墨染打断了司命的话，转而将那株嫩芽唤出，“你看，我找到了月玖的一魂半魄，只要有这个，就能用转生术让她重新修炼成型。”
“可这一魂半魄在九幽冥界已经消耗了太多，是难以成型的。”司命拧着眉头，叹了一声，“这并不值得你用你的魂魄和龙心鳞做交换。”
闻言。
夜墨染眸色怔怔，摇摇头：“当初，我命悬一线时，是月玖用她的魂魄换回我一命，如今我同样换她回来，又有何不值得的？”
司命眸色复杂，欲言又止看了他片刻，却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他接过那株嫩芽。
“我用转生术帮你试试便是了，不过如今她的这一魂半魄寄生在这株九叶还魂草内，也只能让她降生在妖界，看看能否以花草妖化形成功。”
很快，司命将其投身于灵气最充沛的蓬莱仙山。
那里是六界中花草精怪最茂盛的地方。
日复一复吸收天地灵气。
然而九叶还魂草本就长于冥界，来自冥界的阴气重，来到仙山，生长速度缓慢。
直到百年后，它身上的冥界气息褪去，渐渐吸收仙山灵气时，便一点点重新长出了完整魂魄。
夜墨染便日日去看望它的生长，见她长大一些，便愉悦不少。
又百年后。
仙界天后诞辰日，各界前来贺喜，好不热闹。
夜墨染在天界耽误了些许时间，来到蓬莱仙山时，已是夜间。
他提着几瓶月玖曾经最喜欢的仙露，想着来与她说说话。
可抵达栽种处时。
夜墨染浑身一怔，眉头冷蹙。
只见地面此刻空空如也。
不知何人竟将月玖连根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