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岁醒来的时候，背后的疼痛更甚。
许是麻药的作用过了，让她疼得满额冷汗。
窗外熹光大亮，像是清晨四五点的样子，那微微亮起的天空，总给人一种，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的感觉。
每天都是新的一天，希望永远都在。
待疼痛稍稍缓解了一下，程星岁轻轻转过头去，却意外地看到趴在床边熟睡的温庭白。
他……一直都在这里陪着她？
程星岁微微动了动手，想要伸手摸一摸他。
可她的手才刚刚动了一下，温庭白便猛地醒来，一瞬直起身子。
“你醒了。”他稳了稳情绪，看向程星岁。
程星岁点点头，眨了眨眼。
温庭白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轰然落地。
“你的手……”程星岁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迟疑地问。
做了一场手术，她对之前的记忆模糊了许多。
温庭白举起双手，脸色却沉了些许：“托你的福，连皮都没破。”
这一听就是别扭的反讽。
程星岁抿抿唇，不说话了。
“你知不知道，那把刀差一点就伤到你的心脏，你怎么敢就那样跑过来？！”温庭白语气严厉，满是责怪，“你就这么不在乎你自己的命是不是！”
“如果我不去挡，你的手就废了。”程星岁执拗地偏过头去，不知错地说着。
温庭白气急：“我的手废了就废了！”
“温庭白！”程星岁蓦地厉声喊他，看向他的眼睛里尽是诧异，“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的手废了，还怎么做医生？！”
“你努力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能用自己的力量多救几个人吗？！”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还带着委屈的哽咽。
温庭白深吸了一口气，片刻才缓缓开口：“在你的眼里，我的手比你的命重要，但在我眼里，你的命比我的手更重要。”
闻言，程星岁一愣。
“而且当初，本就是因为你，我才会选择继续读下去。”说着，他忽地抬起头看向程星岁，“当年，我的确是因为我奶奶才选择学医，可是真的去了学校之后，我打退堂鼓了。”
“虽然我的成绩优秀，但医生这个职业太神圣，一个人的生命握在自己的手里，换了谁，谁不会害怕呢？是，治好了我会得到人们的夸奖……”
“可如果我没能救回来病人呢，眼睁睁看着一个人的生命流逝，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我不能承受。”
“所以我想要放弃学医，想着听我父母的回去学经济。但就在我要逃跑的前一天，我在图书馆的天台遇见了你。”
温庭白顿了顿，继续说：“我只是想上去透透风，没想到会有人在，看见你之后，我打算离开的，但你突然就背诵了那段誓言。”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温庭白背诵的时候，表情庄严，语气认真。
背完之后，他蓦地笑了笑：“就是因为你那样认真地背诵了誓言，才让我又重新决定要好好学习医术，不为其他，只为救死扶伤。”
“你一直以为是你先喜欢我，其实不是的，是我先喜欢上你的。知道你喜欢去图书馆，所以我便经常去。”
“程星岁，没有你，就不会有今天的温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