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儿欲哭无泪。
谢无凌带着她来到专门饲养老虎的地方。
这里专门用土砖砌了一圈围墙，围墙高两丈，程欢儿刚走到围墙外，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程欢儿眼泪都要吓出来了，双手止不住地揪着谢无凌的衣袖，哀求道：“王爷，小的不进去行不行？”
谢无凌道：“专门来一趟，怎能不进去看一看呢？”
大虎是他三年前出征时在战场上捡到的一只老虎幼崽。
记得刚捡到的时候，它才巴掌大一点，躺在他手心里嗷嗷待哺，极为可爱。
为了养活它，谢无凌可算废了不少心思，小的时候要喝奶，他便日日去农户家里讨要牛奶或者羊奶给它喝，断奶后，它又要开始吃肉，谢无凌就日日为它打野味。
直到它彻底成年，谢无凌便想放任它回归森林，可它竟然不走，非要呆在谢无凌身边，跟只猫儿似的黏人。
谢无凌没办法，便将它养在军营，日日让人看守，给它投喂禽肉。
他觉得，大虎这么可爱，是个人都会喜欢的，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带程欢儿来看看。
可程欢儿不这么认为。
哪个正常人会把老虎当宠物。
他一定是想把自己投喂给老虎。
难怪，难怪赵嬷嬷出门前那般反常，原先她还想不通，现在算是明白了。
谢无凌压根就没打算放过她。
守门的士兵一看见谢无凌就恭恭敬敬行了礼，还为他打开了围墙的大门。
谢无凌微微颔首，抬脚走在前面，见程欢儿没跟上，他顿了顿脚步，回头看向她，示意她跟上。
程欢儿手脚止不住地哆嗦，脸色惨白兮兮的。
可谢无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她不进去不罢休。
程欢儿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咬了咬牙，跟在谢无凌身后。
一进门，就见一只庞然大物朝两人飞奔而来。
谢无凌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程欢儿惊呼一声，忙躲在谢无凌身后，小脸死死埋在他的后背，吓得魂不附体。
岂料，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反而听见一声声猫儿似的撒娇声。
程欢儿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就瞧见大老虎钻进了谢无凌的怀里，肥大的脑袋一个劲地在谢无凌身上蹭。
那眯着眼享受的模样，似在撒娇？
再看向谢无凌，他正满眼宠溺地摸着老虎的头。
这与她平时见到的谢无凌不一样，现在的谢无凌很温柔，半点王爷的架子也没有，昔日的压迫力也消失不见，变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蹭了许久，大虎才从谢无凌怀里抬起头，它歪着脑袋看向程欢儿，像是刚刚才发现她的存在。
程欢儿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大虎就迈着步子在她身边绕了两圈，一边绕还一边用鼻子嗅她身上的味道。
程欢儿咽了咽口水，眼神怯怯地看向谢无凌，似在向他求救。
谁知，谢无凌非但没有替她解围，还道：“大虎很乖，你可以摸一摸它。”
摸一摸？
程欢儿欲哭无泪，谁敢摸老虎的脑袋啊。
“王爷……不摸行不行。”程欢儿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实在不敢摸啊。
程欢儿没摸它，大虎就一直在她身边绕圈圈，尾巴翘得老高，程欢儿也不知它是讨厌她，还是喜欢她。
谢无凌挑唇笑道：“你若不摸一摸它，它可不会轻易离去。”
闻言，纵然心里怕得要死，程欢儿还是壮着胆子伸出手，胆战心惊地摸了摸大虎的脑袋。
还别说，手感真是好啊，毛茸茸的，肥嘟嘟的，很有肉感。
程欢儿原本只是想轻轻摸一下就作数，谁知那大虎竟躺在了地上，露出白花花的肚子，四脚朝天，眯着脸一脸享受的模样。
程欢儿疑惑地看向谢无凌。
它这是何意？
难不成想要碰瓷？
谢无凌哑然失笑，大抵是没想到大虎会这么喜欢程欢儿。
他道：“大虎很喜欢你，露出肚子是因为信任你，想要你多摸一摸它。”
“还要摸啊？”程欢儿苦笑不得。
不过经过方才的接触，她对大虎的恐惧倒是慢慢消除了。
缓缓蹲下身，程欢儿看了一眼谢无凌，而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大虎的肚子上。
大虎嘴里又开始发出猫儿似的撒娇声，那眯着的眼睛渐渐形成了弧度，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程欢儿又壮着胆子，张开手在它肚子上揉了揉。
大虎立马滚了滚身子，四只肥大的脚掌收着锋芒，欢快地挥舞着。
程欢儿渐渐找到了乐趣，有些爱不释手了，也不管谢无凌同不同意，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与大虎玩闹起来。
她一时去揉揉大虎的肚子，一会捏捏大虎肥嘟嘟的脸，一会又抓着大虎的脚掌，戳一戳它肉嘟嘟的脚垫子。
后面，她更是大胆，干脆低头，用鼻子碰了一下大虎湿乎乎粉嫩嫩的小鼻尖。
大虎也很是配合，它先是停止不动，待程欢儿与它完成鼻尖碰鼻尖后，方才又开始活蹦乱跳起来。
方才还怕得要死，现在就好得跟什么似的。
谢无凌垂眸看着玩得忘乎所以的一人一兽，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程欢儿笑得很开心，大大的眸子弯成了月牙，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两边会蹦出两个小巧的梨涡，极为好看。
谢无凌觉得，程欢儿脸上的笑容比这明媚的阳光还要耀眼，他见过无数莺莺燕燕的女子，却从未见过这般干净纯净的笑容，就如冬日里融化的积雪，一滴又一滴，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人的心头，纵然再坚固的寒冰，都得融化了去。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程欢儿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谢无凌忍不住说道：“今日就到这，等改日再带你过来看它。”
程欢儿抬头看向谢无凌，眼神巴巴地：“现在就要走了吗？”
谢无凌点了点头，他们已经玩了很久了，将士们还等着他吃饭呢。
程欢儿依依不舍地看着大虎，忽然觉得它好可怜。
程欢儿软糯糯地问他：“不能再陪陪它了吗？”
谢无凌温声哄道：“今日已经玩了许久了，等改日再来好不好？”
见程欢儿还杵在原地舍不得走，谢无凌无奈，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程欢儿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无凌，确认是他牵着她时，不由分说地就想要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