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晏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满春看在眼里，声音更是悲切：“大人，夫人她……”
“不可能！”
“肯定是在骗我！”
“晚楹是天山人，怎么可能会死！”
卫临晏大步走上前，颤抖着手去碰宿晚楹的脸颊。
他温热的手只触摸到一片冰凉。
心里最后的防线，瞬间被击溃。
卫临晏怔怔看着地上面无血色的人：“是我害死了她……”
明明药无衍说过让宿晚楹给苏若安换血就是以命换命，可他当时什么也没想！
明明满春之前来找过他，说是宿晚楹情况很不好，可他觉得是宿晚楹在演戏想挽回他！
明明……
是他该死！
卫临晏的脸色几经变换，最后只剩下痛苦。
外面风雪无情地刮着，吹进房间只有刺骨的寒意。
卫临晏这个时候才惊觉房间里的火炉早就灭了，整个房间只有刺入骨髓的寒冷。
见他一直看着火炉，满春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炭火的供应早就断了。”9
她淡淡道，全然无了往日的尊敬：“苏姑娘与大人的亲事定下之后，管家就说夫人已经不是夫人，以前的各种供给都要送去给苏姑娘。”
尽管卫临晏已经跟苏若安成婚，满春也固执地叫着苏姑娘。
“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怎么……”
卫临晏突然失了声。
宿晚楹性格好，从来不苛责下人，在他面前也从来没说过谁不好的话。
倒是满春去找过他几次，提过炭火及其他供应的事情。
但当时他一心处理与苏若安成婚的事情，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自从给他渡过寒毒之后，宿晚楹就一直惧冷。
这些日子，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卫临晏只觉得有人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眼前更是阵阵发黑。
他将宿晚楹的手握在手里，心里的后悔几乎要将他淹没。
忽的，他想起府中的药无衍来。
药无衍原本是被他请来给苏若安解毒治病的，但是苏若安的毒实在古怪，药无衍也没有办法。
最后他不得已只能采取换血的办法。
药无衍不愿意这么做，后来一直住在府中一处小院里没怎么出门。
卫临晏一时间也就忘了这么一个人。
药无衍医术卓绝，传说能活死人肉白骨，说不定能有办法！
卫临晏眼中瞬间又有了光彩，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却见他心里所想的那个人正举着伞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药无衍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生人勿进的冷漠，身上穿着月白色的袍子，像是融进了雪色中一般。
初见他的时候，卫临晏也难以想象。
那个救人无数的药无衍，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药无衍很快走进屋中，冷淡的眼神在宿晚楹身上一扫而过：“药无衍前来辞行。”
卫临晏却是一下跪在了他面前：“求你，救救晚楹。”
药无衍嘴角似乎是勾起一抹讽刺的幅度。
他垂眸看着卫临晏。
卫临晏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婚服，喜庆的颜色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
他现在这副情深不寿的样子看得药无衍厌恶。
“宿晚楹本就寒毒侵入骨髓，日日以汤药压制。”
“如今又引毒入体，毒素侵入五脏六腑。”
“就算她现在还活着我也没有救她之法，更何况她如今已经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