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看见，程明洛的脸色在刹那间就变得不太好看了。
我是故意的，我就想知道，失忆的程明洛听见我说出真相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反应。
可是，即便是这样，我心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类似于报复的快感。
只觉得心里沉的像挂了铅，事实上，我也没多开心。
“对不起。”
我一怔，一抬头对上了的是程明洛诚恳真挚的双眼。
他居然会说对不起。
他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这三个字。
程明洛思忖了一会，继续补充道：“我不知道曾经的我自己是怎么样对你的，但是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伤心。”
“或许是以前的我哪里做的不好，所以……对不起。”
他就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小机器人一样，一字一句的告诉着林岁他现在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我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震撼了。
以前的程明洛从来不会这样子，他只会用一种温和但是强硬的方式来安抚我的负面情绪。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观表达自己想法的程明洛。
我讷讷开口：“你不用和我道歉，反正你也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程明洛的目光在她身上就没有移开过：“可是你的伤心和难过我现在看见了。”
他说，他看见了。
我的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程明洛微微蹙眉，表情上带上了担忧：“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实在抱歉，我并没有恶意的。”
我擦擦眼角的泪，故作平静：“没事，不是你的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是我的妻子，是和我共度余生的人。”
“我知道我不能回到过去，但我希望能够重新开始。”
程明洛的声音充满了诚意和坚定。
是我太不争气，只是这么寥寥几句话，心中的防线就开始溃提。
“重新开始？”我有些犹豫地问道。
“是的，笙笛，我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希望能够和你重新建立起信任和感情。”
程明洛的脸上满是认真，他自己似乎没有发现，其实他对自己的称呼已经开始变成“笙笛”了。
我的内心渐渐开始融化。或许，重新开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至少他们有机会重新修补他们的关系。
程明洛直勾勾的看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答案。
我沉默了一会，并没有给出直截了当的答案。
“你现在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等你想起来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说了。”
程明洛闻言，只感受到了心脏传来的隐隐阵痛，那种镇痛的感觉，还隐隐夹杂着淡淡的失落。
我关掉了灯。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我不敢回应这份陌生的小心翼翼，失忆带给一个人的改变这么大，等他恢复了记忆，大概只会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有多好笑了。
言尽于此，沉默只会是我最好的选择。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嬉笑声吵醒来的。
抬眸望过去，只看见小宝坐在程明洛的病床上，姜母就在一旁笑着。
见我醒来，程明洛稍微收敛了一些脸上的笑意：“你醒了？”
我揉了揉眼睛：“妈把小宝带过来了?”
程明洛摸了摸小宝的头发：“你怎么没告诉我，原来我们还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