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传来韩萧羽冰凉的触感。
罕见的，褚秋歆没有任何高兴，只有无边的苦涩。
那一瞬，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回忆。
这么些年来，她让自己遍体鳞伤，不仅狼狈，也很难堪。
韩萧羽瞳孔骤缩，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
褚秋歆却先一步退开，语气哑然：“韩萧羽，这是我最后一次僭越，以后，不会再有以后了。”
说完，她第一次越过韩萧羽进屋。
“砰！”
一进门，褚秋歆的眼泪就忍不住砸下来，靠在门边，身体无力的往下滑。
无边的黑暗裹挟住她，心里翻涌的苦寂渐渐把她淹没。
门外。
韩萧羽望着紧闭的门，昏暗的灯光笼罩，幽暗冷寂。
他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灯光一闪，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
自从这天之后，褚秋歆就像她说的那样，退回到了安全距离。
偶尔遇见，她也会大方的喊一声：“小叔。”
“嗯。”
韩萧羽反倒是应得没有那么快。
每次，他都会怔愣一会，才回过神。
这天，韩萧羽下班，就见褚秋歆和同事们有说有笑的从行政大楼走出来。
他脚步一顿。
就看到一辆车停在褚秋歆面前，驾驶座的车窗摇下来，露出戴祈年那张脸。
褚秋歆和同事们挥手再见，然后上了车：“我先走了。”
车子从韩萧羽面前擦过，扬长而去。
那些嬉笑羡慕的话语传入他的耳朵：“天哪，戴医生好帅啊。”
“戴医生和秋歆姐很般配。”
“我赌一毛钱，秋歆姐和戴医生一定已经在一起了。”
韩萧羽垂在身侧的指骨紧了紧。1
他不想再听，快步上车。
在熟悉的驾驶位落坐后，他下意识拉开了中控储物柜，拿出里面的照片。
照片上，褚秋歆穿着红色志愿服，在学校运动会帮忙做志愿者。
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人，唯独她格外的醒目。
这张照片是他一时兴起偷拍的，一留，就留到了现在。
时隔六年，崭新如初……
不知道看了多久。
寂静的车厢里忽然响起手机铃声。
韩萧羽抽回思绪，接了电话应了方镜的邀约，到罗曼餐厅谈谈。
半小时后，罗曼餐厅。
韩萧羽一进门，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萧羽，你在看什么？”方镜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褚秋歆和戴祈年。
韩萧羽沉默着，没应声。
倒是方镜先一步上前，意味深长地打招呼：“楚翻译，原来你也在这吃饭？你旁边这位是……”
褚秋歆诧异抬头，转瞬又平淡下去：“朋友。”
方镜笑着，故意往韩萧羽身边靠了靠：“我和你小叔也在这边吃饭。”
褚秋歆抬眸看了韩萧羽，没说什么。
韩萧羽剑眉微簇，声音低哑如冰：“谈了朋友后，见长辈都变得不礼貌了。”
褚秋歆脸色一白，手指骤然紧握。
戴祈年敏锐觉察到不对，赶忙岔开话题：“原来是秋歆小叔，不如一起？”
褚秋歆正想拒绝。
韩萧羽已经点头坐下。
众人只得尴尬又沉默的坐在一起……
等菜上齐。
韩萧羽熟练切了牛排，下意识往褚秋歆那边递。
不想戴祈年已经将一份切好的牛排放在了褚秋歆面前。
韩萧羽目光暗了暗。
这时，方镜忽然伸出手，接走了他手中的盘子：“萧羽，谢谢你帮我切的牛排！”
韩萧羽幽深的目光一扫，好似看到了褚秋歆转移的视线。
他喉结滚动。
却听戴祈年突然开口：“小叔，我和秋歆认识也五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她的家人。”
韩萧羽抬眸，余光扫过褚秋歆。
却正好看见她表情淡然，眼底更是没有任何波动。
骤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冲上心尖。
韩萧羽忽然冷了脸：“你们还没结婚。”
言下之意，戴祈年还不配叫他小叔。
可戴祈年像是没听出话里的言外之意，温柔的看着褚秋歆：“这看秋歆的意思，只要她一松口，我立马求婚。”
“对了，您和您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和秋歆一定会随一份大礼。”
韩萧羽的目光定定落在褚秋歆身上。
可她低着头，他什么也看不见。
饭桌上骤然沉默下来，气氛尴尬到令人不适。
一吃完，戴祈年就找了个借口，带着褚秋歆离开。
这时，韩萧羽才冷眼看像身旁的方镜：“我们什么时候是男女朋友，还到了要结婚的地步？”
方镜一噎，赶忙解释：“家里那边是这个意思，你家上次不也……”
韩萧羽当即不耐打断：“那是家里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适可而止，方镜。”
警告完，韩萧羽起身离去。
坐上车那瞬，褚秋歆平静又漠然地模样又在脑海中涌现。
他心情烦闷，干脆回了行政大楼。
夜色深了，灯光将他身影拉得修长。
经过翻译司时，韩萧羽看到褚秋歆那张桌子，脚步一顿，鬼使神差走了过去。
不想走近，就瞥见了摆放在她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
上面写着大红色的调令。
结尾签名处，赫然龙飞凤舞签着褚秋歆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