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欣是在手术后的第二天醒来的。
“阿柠?”长时间的口干,让黎欣说话有些沙哑。
孟柠本来是坐在她床边的,后面就渐渐睡过去,朦胧之中听见有个女声在叫自已。
孟柠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是黎欣醒了,她体贴的把温水递到闺蜜的嘴边。
“阿欣,饿不饿,我叫楚姨给你做了粥。”孟柠站起来,把旁边的保温桶拿出来。
快速的摆好桌子和食物,都是一些流食。
黎欣刚流产,需要吃一些清淡的饮食。
孟柠的眼眶有些发酸。
不知为何,就无缘无故的难受。
在黎欣昏睡的这么些时间里,沈靖去了她家负荆请罪,然后向长辈们求了婚。
沈靖的做法和当初陆牧的做法有何区别?
孟柠才知道,原来沈靖说的是真的。
他是真的要娶黎欣。
这种随时被压迫的婚姻,她一个人都承受不过来,现在好友也要和自已走上同一条路了吗?
孟柠甚至不敢对上黎欣的眼睛。
她怕自已下一秒就忍不住冲出去把沈靖给捅死。
“阿柠,我......”黎欣嘴唇发白,微微颤抖。
即使她的话还没说完,孟柠也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沈靖去你家提亲了,双方父母订下了婚期。”孟柠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说出来。
早点让阿欣知道事情的走向,她们就能够早点做计划。
果不其然,黎欣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皱着眉,纤细的手紧紧抓着被套,上面起了很多皱褶。
“阿欣,我送你离开。”孟柠的语气坚定。
像以前阿欣帮助自已逃脱那样,再帮助她离开。
黎欣的眼神不敢相信,里面有一抹亮光。
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她失去了男朋友,成为沈靖的金丝雀,夜夜被他所禁锢。
这种感觉生不如死。
就像是在没有绿洲的沙漠中行走了很多天的人,突然看见了一些水源,那种绝望快要顷刻消失的感觉。
黎欣的振作没有持续到一分钟,她的肩膀又耷拉下来。
“没用的,我试过。”语气失落又无措。
孟柠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黎欣如今的状态和当初的自已一模一样。
如今的黎欣失去了活力般,让她心疼。
在送她来医院的时候,孟柠看见了她身上那些可怕的痕迹。
孟柠结婚有那么段时间了,她和陆牧该发生的也都发生过,黎欣身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孟柠一清二楚。
她靠近床边,抓住了黎欣冰凉的手。
“阿欣,相信我,我送你离开。”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更何况孟柠现在还有一堆的烂摊子没有收拾。
“咚咚咚。”
外面传来的敲门声,孟柠擦掉泪水,带着哭腔的声音说,“进。”
沈靖手里拿着饭盒,衣服皱巴巴的,胡子拉碴的走了进来。
黎欣在看见来的是谁的时候,身体立马僵住。
察觉到好友的反应,孟柠站起身来挡在了黎欣的面前。
隔断了两人的视线。
陆牧从后面走出来,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间,金色的手表在阳光下闪耀。
“晚晚,过来,我们回家了。”男人的话不置可否。
孟柠听见了,对上他的眼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陆牧本就不爽。
她为了黎欣,昨天在医院守了一夜,睡也没睡好,陆牧的视线定在孟柠略白的鹅蛋脸上,心情更加阴郁。
都没气色了。
更何况现在沈靖也来了,她还在这里做什么。
陆牧忍住自已的不耐烦,孟柠对黎欣的情谊他都懂,但他不想管。
他本来就只在乎孟柠。
在乎她有没有照顾好自已,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其余的,陆牧都不在乎。
等了半天,孟柠还没有走向他,甚至自顾自的坐下,给黎欣喂饭。
陆牧叹息一口气,有种被自家老婆忽视的感觉。
然后坐在了私人病房里的沙发上,开始办公,罢了,再等等吧。
沈靖对上陆牧不悦的眼神,他也有些尴尬,孟柠对自已的不爽都快飞出天际了,可偏偏自已无可奈何。
毕竟他做的那些伤害黎欣的事情,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如果说最开始沈靖强取豪夺黎欣是为了男人独特的征服欲望的话,那现在他是真的爱上了黎欣。
从前的自已可是浪荡的花花公子,誓死不结婚的那种。
现在为了黎欣浪子回头,回归家庭。
寂静的病房里,只有两人吃饭的声音。
楚姨炖的烫很大补,味道也很鲜美。
沈靖呆呆的望着她们的方向,陆牧在沙发上办公,时不时的抬头看孟柠。
他看了好几次手表,眉眼间藏着不耐烦。
这个饭怎么吃了这么久。
终于,黎欣和孟柠吃完了。
病房被专门保洁的来收拾了一下,孟柠陪着黎欣吃完了药。
可能是药效到了,不一会她就睡着了。
孟柠担忧的看着她的睡颜,想着晚上再过来,她也需要回家换洗衣物。
轻轻打开门,孟柠走在前面,陆牧跟在后面。
门被轻轻关上了。
沈靖眼里发出藏不住的亮光,孟柠终于走了。
他放轻脚步,慢慢的屏住呼吸朝黎欣靠近,然后看着她的睡颜。
心里有些难耐,只有在黎欣睡着的时候,他才能无拘无束的近距离接触她。
平常和自已的相处,黎欣就像是一个小辣椒。
——
孟柠走在前面,晚一点的时候她得去机场送姜席城,时间很紧迫。
陆牧看着走在前面娇妻疲惫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已来干什么了。
看她的冷脸,来受气的吗?
可即使是这样,陆牧也心甘情愿。
陈暮早早的等在了停车场,“夫人。”他打着招呼。
孟柠点点头,掀起裙摆,然后上了车。
男性气息朝她袭来,陆牧和她挨得几近,孟柠听到了一声微微的叹息,一双大手抓在了她的手上。
“中午吃饱了吗?饭菜合不合胃口。”陆牧问了些日常,开始没话找话。
他就怕孟柠因为沈靖这坏东西,而不搭理自已。
自已的老婆还得自已哄。
陆牧承认,他有些时候是偏执地可怕,但这并不能否定他对孟柠坚定不移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