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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夜血战余生,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倒是一旁的范琼别看长着一副粗鄙武夫的面孔,为人却很是伶俐。他见这位帝姬在众将面前直接点破二人关系,立刻豪爽地凑上来,上前一把握住这老人的手,同时熟络地说:“原来是周桐、周教头,我说怎么忒地厉害!五年前禁军校场上咱们过过招,当时老教头可将我打得好惨!”

“范巡检说笑了……那都是你见我年迈,手下留情了、手下留情了。”周老教头先是一愣,接着也是忙不迭地低头连连拱手。禁军之中这种阿谀奉承的官面话他以前也没少听,就算自己不怎么说,可总是知道这人情世故的。

只不过他这一下,就连赵璎珞都没有想到,眼见这两位在大战间隙互相吹捧着提起当年旧事,显然就算不认识也是多少听说过对方的。周围禁军和张叔夜的勤王兵马此刻围在边上,也多半立着耳朵听个热闹,她也只好苦笑着摇摇头,不好再说什么。

她转向张伯奋,忽然出言问道:“少将军,刚刚烧毁撞车的那两人,你可认得?”

张伯奋原本也听得起劲,被猛地这么一问,愣了一下,赶忙低头行礼,恭谨以对:“末将认得——都头李茂、正卒孙重礼,皆是跟着我们从邓州一路杀来的。不知顺德帝姬可有吩咐?”

“谈不上什么吩咐,论功行赏,身后哀荣,这都是诸位相公操心的事。我只是在想……”她说着顿了一下,看了看面前高大的青年军官,看了看周围一圈血战余生的禁军士卒,又看了看退去的女真大军,轻轻地叹了一声:“——国人皆如此,女真何敢欺。”

“金兵退了……”

“什么?”

“金兵退了!至少离咱们近处的南城如此!”

相隔五里之外,汴京城已几乎被隐没在雪幕之后,目力所及只有白茫茫一片。

顾渊他们这支溃兵,趁着金军攻城,一口气向南跑到实在没了力气,方才寻了一处雪坳子坐下来避风。

这些兵卒刚刚也是被榨干了最后一点勇气,杀出条血路到了这里。忽然停下,当即便再也支撑不住,一群人横七竖八地倒在雪坳子中,叫苦连天。

“唉哟——这打得是什么仗哟!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叫爷起来!”

“就是、就是……俺老郭算是为他赵官家尽忠了!他赵官家可是连开拔饷都没给过!这等鸟官家,是死是活,我们还理他做甚!”

“若说这汴京城里的官家相公,不会打仗便不要瞎指挥,将俺们这群老兄弟调来调去,一个个全在路上送了性命。”

大雪如幕,这群甲胄残破的军士也不敢生火,呼啸的北风之中人与马互相挤做一团,低声交谈着,互相通了姓名。

他们这些勤王兵马,也不知道是幸与不幸,先是历经一场倾天般的溃败!忽然发动的女真轻骑一波又一波地从雪原上钻出来,将他们这些迟缓笨重的甲士像是猎物一样猎杀在看不见尽头的落雪中!

可就在万军皆溃的时候,却没想到会蹦出那样一个疯子似的参议来,逆着溃军如潮,发起几乎没有希望的反击,带着他们硬是吃掉了一队扫荡收尾的女真轻骑,然后硬是趁着女真大军扑城的空挡,从这纷乱的战场上溜了出来。

可他们也已经耗尽了骨子里最后一点力气,就连刘国庆这样的悍将都把马甲卸下来坐在雪堆里不住地喘气。

小说《逆军进城,他和亡国帝姬再战山河》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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