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朱戚容嘶哑的呐喊，何玉萱只觉僵直的身体被一双手揽住。
‘砰’的一声闷响，她倒在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里。
何玉萱抬起头，被朱戚容那双含着无数复杂情绪的眼睛看的再次失了神。
朱戚容起身将人扶正就吼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差一点你就没命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小心点！”
无论是牺牲在边境的军医何玉萱，还是眼前正值豆蔻的何玉萱，为什么就不能离危险远一点呢？
何玉萱被他从没有的怒火吓懵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无措的双手颤抖着，眼睛跟鼻头一下就红了。
当看到女孩眼底翻涌的泪水，朱戚容眸中划过抹痛色，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几百遍。
他在干什么？何玉萱本来就受了惊吓，自己居然吼她！
朱戚容脱下袄子，将浑身哆嗦的何玉萱裹住后抱进怀里，安抚似的顺着她的头发，沉哑的声音含着自责：“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凶你……”
不知怎么的，何玉萱一下就哭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大颗大颗掉：“戚容哥哥，我，我去哪儿都可以，但是……能不能，能不能别让家豪走，他太小了……”
她脸颊贴在朱戚容的胸口，泪水的热意像是岩浆，几乎把他胸膛烫出了个大洞。
他收紧手臂，抑着那灼烧的剧痛：“你哪儿都不去，家豪也会跟你一直在一起，相信哥哥好吗？”
何玉萱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他当然相信朱戚容，但相信不了自己。
卫父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她继续留在卫家，心里的担子只会压垮自己。
朱戚容擦去何玉萱的泪水，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别哭了，我们回家吧。”
后知后觉他把袄子给了自己，何玉萱忙要脱下来还给他，却被他按住手：“穿好，小心冻感冒。”
“可……”
“哥哥是男人，而且身体好，不怕冷。”
看着双腿还在发软的女孩，朱戚容背过弯下腰：“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何玉萱吸了吸红红的鼻子，茫然又惊讶。
他轻叹了一声，抬手往后一捞，把人直接背在了背上。
何玉萱吓了一跳，下意识环住朱戚容的脖子，被冻的发凉的脸颊也好像慢慢烧起来了。
朱戚容走的很稳，后背传来的温度比袄子还要暖和。
她迟疑了瞬，忽然问：“戚容哥哥，别人会说我是你的‘童养媳’吗？”
朱戚容面色微滞：“他们不懂，所以才会乱说。”
他不想让何玉萱觉得她自己跟童养媳这种封建社会中极端产物挂钩。
何玉萱不再说话，只是心里还是不断想着这三个字。
一路沉默，两人回了家。
因为这件事，家里气氛有些微妙。
又经过一次商讨，加上爷爷奶奶的坚持，何玉萱还是留在卫家。
转眼大年初三，结束假期的朱戚容要归队了。
他走的时候，除了行动不便的爷爷奶奶和孙家豪，卫父卫母带着何玉萱来送他。
月台上，一身军装的朱戚容格外显眼。
“爸，这两年我会很忙，不过你们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声音清晰，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