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稚酒量不错,但一瓶洋酒下去,必然也是撑不住的。
她今天也没做错事,纯粹是这客人死缠烂打,她怎么都不会把这瓶酒全喝下去。
男人不松口,抬手便想要去拉荣稚的手臂。
一直没说话的顾淮此时突然将桌面上的筹码往外一推,“欺负女人,也太没品了些吧?”
男人的筹码本就是全部输给了顾淮,现在听他说了话,更是一肚子的气。
顾淮慢悠悠的站起来,“不过就是玩个游戏,要是输不起,以后就别过来丢脸了,这些筹码你要是没了就活不下去,你就全捡了吧。”
说罢,他大手一挥,直接将桌面上的筹码全都扫落在了地上。
男人的尊严被顾淮无情的践踏,那哐啷作响的筹码没一下都打在他的心上,想捡却又放不下面子。
最终只能气鼓鼓的转身离开。
见状,荣稚有些无奈,打算去将那些筹码全都收起来。
她刚刚蹲下身,顾淮便也跟着她蹲了下去。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东西要你来收拾,我也只是看不惯他刚刚欺负女人而已,我帮你一起捡吧。”
堂堂顾家大少爷,蹲在这儿跟她一个小小的荷官一起捡筹码,这换在以前,荣稚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可他就是伸手去捡了,并且十分自然。
五颜六色的筹码被他拿在手里,而后全都放在了赌桌上。
他今天赢的不少,这些全是他的。
“今天有空一起喝一杯了吗?”
荣稚抬手将自己耳边的碎发挽到了耳后,“我还要上班。”
其实她可以直接下班走人,但她看不清楚顾淮要干什么,对他还是有些防备。
他们这样的人,有宋泽一一个她就已经小心翼翼了,要是再多一个顾淮,她肯定力不从心。
“你每天要达到多少业绩?”
荣稚随便说了一个数,没想到他却直接将今天赢下来的所有筹码都给了她。
“够了吧?”
他朝她浅浅一笑,不带半分攻击性,就好像是老朋友许久未见之后的那一种让人心安的笑容。
荣稚推脱不掉,也只能跟着他离开了赌桌。
一杯酒,说时间长也不长,可说时间短,那也不尽然。
荣稚有些警惕,反倒是顾淮一直在安抚她的情绪,“你放松一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闻言,荣稚顿感窘迫。
是了,她又不是第一天在这种地方上班了,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紧张是因为顾淮紧张,还是因为害怕宋泽一突然到访撞见她和顾淮而紧张。
好在顾淮一直是个懂分寸的人,说是一杯酒,那就是一杯酒。
多一口都不曾有。
之后的几天,顾淮每天都来,都是指定荣稚发牌,每天赢下来的筹码,也都全部给她。
就因为这样,荣稚的业绩直线上升。
她这段时间的收益已经超越了同期的所有荷官,快要与赌场的老板平起平坐了。
“她可真有本事,先是勾搭上了宋爷,现在又哄得顾少也对她青睐有加!”
“人家哪儿跟我们一样啊,你也不看看人家那身段,说不定在床上的时候花样多呢?”
这些话被路过的荣稚和顾淮听到,顾淮朝她看了一眼。
她面不改色,甚至好像那些侮辱她的话在她听来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她还是笑容满满地跟着顾淮去到吧台。
“那些话,你别放心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荣稚发现他确实跟传闻中一样,是个读书人,说话什么的都柔声细语,温柔又会照顾别人的情绪。
他除了每天让自己发牌,给自己筹码然后喝喝酒之外,也就是唠唠嗑儿,像普通朋友。
荣稚耸了耸肩,将吧台上的两杯酒端起来递给他。
“我没放在心上。”
那些话她早就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更何况,她们说的也不全是假话,她确实是出卖了色相,这才让自己在宋泽一那边留下印象不是么。
见她如此坦荡,顾淮倒是有些意外。
她穿着紧身的红色丝绒长裙,身材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凹凸有佳。
“荣稚,你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上班?
以你的能力,去外面绰绰有余。”
闻言,荣稚的手一顿。
随后又立马恢复如常,“顾少,我能去哪儿啊,我除了会发牌,会陪人喝喝酒,也不会其他的了。”
她抬手在他身前一晃,媚眼如丝,故作一副风尘模样。
顾淮低头浅笑道:“你别打趣我了,想出去兜风吗,环海公路夜景很漂亮。”
荣稚再次愣住。
她在这赌场里待了这么久,除了之前宋泽一带她出去过一次之外,她都没怎么出去过,更别说去什么环海公路看夜景了。
金哥视她为摇钱树,用弟弟做要挟,限制她的出入自由。
她除了被有权有势的客人带出去外,自己是不可能出去的。
而客人们,也不会有闲情逸致带她去看夜景。
思绪到此,她扭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不能出去。”
“我带你,还有谁能拦?”
顾淮毫不在意,他有的是钱,也有的是地位。
要带一个荷官出去,确实没人会反对。
现在赌场收益来源最大的两个,除了宋泽一,就是顾淮。
就算是金哥不愿意,也不敢公然跟赌场的财神爷对着干。
坐在他那辆顶配的奔驰车里,荣稚再次觉得他这人可真够低调的。
不仅在赌场里低调,在外可是开着一辆不懂行的人不会知道具体有多贵的车。
别看这只是奔驰,但具体金额算下来,可不比宋泽一那些跑车便宜。
环海公路确实很美,荣稚下了车,与顾淮站在路边,能够俯瞰整个荣城的夜景。
绚烂的霓虹灯照在她的脸上,倒映在她的瞳孔里。
“好看吗?”
顾淮站在她的身边,双手撑着栏杆。
“好看。”
是真的好看,荣稚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个城市了,她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一直都在那赌场里,跟所有客人虚与委蛇。
“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再带你来。”
这话让荣稚扭头去看他,“顾少,你为什么……”本来她不该在这种时候煞风景的问这么一句的。
这也不是一个聪明女人该说的话。
可她就是没控制住,想问他为什么对自己好,到底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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