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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羽别开了眼,微微攥紧的双手,露出白色的关节。
  千羿看见了,心里便明白了。
  或许自己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对池羽来说,是枷锁,是累赘。
  她无法接受纯粹的感情忽然变了模样。
  千羿缓缓站起身,淡淡道:“好生休养,过几日我便带你走。”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池羽眸子才松动,紧绷的身体瞬间松软下来。
  千羿忙活了几日,打点好了南下沿途的驿站和她的新身份。
  池羽没带走什么东西,就背了一个藏青色的报复,里面装着她的照身贴。
  她最后一次回到小木屋,当看到厅堂正中央挂着的那件喜服时,她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疼得窒息。
  倒也没有遗憾了不是吗,至少她曾穿着喜服,盖上了红盖头,把手交给了傅云策。
  十五年的愿望终得实现,哪怕是假的,哪怕只是一场梦。
  也该放下这执念了。
  池羽又去了卧房,拉开了自己的衣柜里,那里躺着十五套衣物,是傅云策送给她的十五岁的及笄礼。
  池羽满是感慨地笑了,傅云策送的不止这些,还有一个只属于她的美好夜晚,一支足以她回忆一生的剑舞。
  这些东西自然是没法带走的,池羽只能一遍遍地摸着它们,眼眶渐渐地红了。
  心死如灰的那日,她以为自己再也没有眼泪。
  然而往昔记忆重现在脑海里,她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心情。
  傅云策总是严厉的,曾经对她说过,哭泣是懦弱的表现,若被敌人抓住软肋,那也就是没命的时刻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对于池羽来说,她的软肋就是他。
  最亲密最熟悉的人才知道刀子往哪里捅是最疼的。
  池羽在心底不断地重复提醒自己,该放下傅云策,该忘记傅云策了。
  从前的那些爱恨情仇,不论是关于他还是关于父母,都和她再没有一点关系。
  过去的池羽已经死了,如今的她孑然一身。
  ……
  江家在傅云策的步步紧逼之下,终于松口要将傅云策生母的遗物还回来。
  傅云策忽然下达命令,让千羿去一趟江府拿回东西。
  可今日正是池羽出发的日子,如此一来,千羿只好调转马车先去江府。
  他对池羽说:“我先去一趟丞相府,你就在马车上,等我回来。”
  时间还早,只要见不到傅云策,她怎么样都行,池羽点点头。
  马车停在了丞相府的门口,千羿下了马,便往里面去。
  门口有人看守,虽说马车帘子都遮掩严实,但池羽还是往下缩了缩身子,避免自己被发现。
  然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池羽总觉得江府的侍卫有意无意地在马车周围踱步。
  她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千羿没有离开多久便回来了,手上端着一个锦盒。
  马车终于启动,离开了江府的视野,池羽才送了一口气,凑近道:“这是......?”
  “夫人的遗物。”千羿淡淡回。
  池羽怔了怔,傅云策的生母,她是听说过的。
  他的生母并不是傅老王爷的正妻,对外说是小妾,但就连纳妾的仪式都未举行过。
  她无名无分跟着傅老王爷在傅府住下,生下了傅云策,可日子依旧不好过。
  傅老王爷女人众多,而傅云策的生母是半路杀出来的一个,更别提,还为傅家诞下了男丁。
  母子二人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在傅云策七八岁时,生母因病突发去世,自此,他便恨上了傅家。
  事实上,他生母并不单单是忽然病发,而是那日,她倒在了卧房后,别院里竟是连一个丫鬟和下人都不见。
  别院里安静的诡异,女人的哀求和呼救声飘荡在上空,直至彻底安静。
  这是一场有意为之的谋杀,却偏偏找不到任何证据。
  世人都说傅云策心狠手辣,对自己的父亲冷漠无情,对两个哥哥更是毫不手软,但其实一切的事情都是有起因的。
  如江池月,会把妹妹丢掉,调换身份,是因为江丞相与江夫人对她的漠视与偏心。
  如果没有偏爱,江池月不会嫉妒怨恨自己的妹妹。
  或许傅家给这位红颜薄命的女子能有一丝容忍与关怀,便也不会害得一条无辜生命白白逝去。
  然这世间,又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没有坎坷的?
  月儿弯弯照九州,有人欢喜便有人愁。
  思及此,池羽忍着心底的涩意,缓缓地打开了那个锦盒。
  只见绒布之上躺着一支精致的簪子。
  池羽有些发怔,刚抬头要问。
  就在这时,身侧突然袭来巨大的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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