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梦在他怀里垂下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
她不知道。
程宴京其实真的很好很好，好得很多时候她都在心里厌弃自己，厌弃自己为什么这样不识抬举，为什么自己要这样拖着人家却又不敢真的作出决定。
或者说，江梦觉得自己不该辜负程宴京，否则自己便不配再活着了。
但是，那个“好”字好像浑身长了刺，紧紧地扎在她的喉咙深处，就是出不来。
程宴京觉得自己等了好久好久啊，都没有等到答案。
只有沉默。
他扯唇笑笑，知道这无声的沉默已经是江梦对他最大的尊重了吧。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拒绝，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拒绝让他前所未有的觉得灰心。
他缓缓地放开江梦，往后连退几步，自嘲又苦涩地看了眼江梦：“我桐城那边还有一台手术，先走了。”
江梦看着他受伤不已的样子，自责得心口隐隐作痛，忙跟了出去：“宴京哥……”
程宴京没有回头，一直走到门口。
江梦伸手拉住他。
可等程宴京真的停下，江梦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倒是程宴京等了几秒，自己转过身来，还笑着安慰她：“没事，我是真有一台手术。”
“可你才刚来，明明说好要一起吃饭的……”江梦顿了顿，“对不起，我不该犹豫。我……我答应你。”
程宴京赫然睁大眼睛，像是没听清。
江梦不自觉地捏紧指尖，花费了很大的力气继续：“宴京哥，咱们明天就去领证，好么？”
程宴京听完，先是狂喜，随后却又慢慢凉下来，他叹了口气：“小梦，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逼迫你。如果你心里不愿意，我可以等你一辈子。”
“我愿意！我真的愿意！”江梦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不如趁此快刀斩乱麻。
能和他程宴京结婚，终归是她占了便宜，她还有什么好矫情的呢。
程宴京见她这样，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了。
他有些无措地抬手摁了摁眉心，思绪像是一团在油锅里煎的乱麻。
他知道自己不该趁人之危，但同时也知道，这也许是他们之间唯一的机会了。
江梦见他这样，之前的所有纠结和犹豫此刻反而沉淀下来了，她大大地松了口气，觉得之前一直压在心口的那块巨石终于卸下了。
那种尘埃终于落定的感觉，让她此时此刻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拽着程宴京的衣袖拉了拉：“别在门口站着了，咱们继续做饭？”
程宴京哪里拒绝的了她，浑浑噩噩地又跟着他进了厨房。
可是两人再也没谈论过刚才的话题，好像刚才的事从没有发生过一样，等所有的饭菜上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那种微妙的气氛才弥漫开来。
江梦不忍他再受伤，也想表现得对他亲近一点，便主动夹了一筷子凉拌紫甘蓝给他：“我记得你健身的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你尝尝我做得好不好？”
程宴京听着这话，看见她将那紫甘蓝放进自己碗中，却像遭了当头一棒。
他作为外科医生，常常忙得脚不沾地，哪儿有时间健身。
而且这紫甘蓝，也不是他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