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犽摘下信件，歪头看向萧持盈，“姐姐，想不想看？”
萧持盈蓦地笑了，点点头，说：“想看。”
还很主动地问了一句：“需要我求求你吗？”
闵犽破天荒地有了一点儿羞涩的情绪，不敢看她的笑脸，耳根微微发烫，小声道：“不求我，也是可以的。”
曳影展翅再度飞向蓝天。
二人的马匹并行着走，闵犽着手展开字条。
墨迹混乱，非常艰难才能辨认得出这是文字，奇丑无比的文字。
“你妹妹的字跟鬼画符似的。”闵犽评价。
萧持盈心说，因为她是从未来而来，或许在她们那个时代，已经不再使用毛笔，或者是用得少了，所以她才不熟练。
她接着又明白过来，“你和颂声通上信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闵犽忙道：“我和她通信完全是因为你！我俩通信的内容也都是关于你，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萧持盈弯着眼睛，“怎么这么紧张呢。”
闵犽接着说：“大概就在西支城袭击发生之前，我就让曳影去了梁国，给你的妹妹送信。”
萧持盈愣了一下，“这么早？”
闵犽有点儿得意，“不然说我聪明呢。我早知道西夏蠢蠢欲动，也知道被我打过一顿，你们那个姓宋的使臣就会心生不满，同意跟西夏合作。我一直让人盯着，在他们动手之前，就知道会有这么回事了。我和你妹妹说，让她想办法带几个可靠的人，一直北上，在草原汇合。”
萧持盈无声地叹息。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带着她离开。
“……你妹妹这到底说了什么啊？”
闵犽辨认了好久，也没认出来是什么字，他对梁国的文字本来就不是特别精通。
他把字条拿过去，凑到萧持盈眼前，“姐姐，你看看？”
萧持盈接了过来。
确实写得丑，有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狂野。
“她说，”萧持盈一个个字读出来，“十月初七，孟门等你。保护好我姐姐，好处少不了你的。”
孟门，是梁国与呼延氏交界处的一座小城，驻扎着一部分梁国的军队，也生活着许多呼延氏、西夏人。
“真能看明白啊？”闵犽好奇挑眉。
“我妹妹嘛。”萧持盈把字条递还给他。
闵犽又看了一遍，还是没看懂，哼了一声，“是啊，还特意提一句，保护好我姐姐。”
他有意把“姐姐”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不过在孟门碰面，确实安全，十月初七，”闵犽略微思忖了一下，“可以慢慢走。”
萧持盈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闵犽收好字条，看她一眼，“姐姐，你不会又想跑吧？”
萧持盈面露无奈：“你就在边上盯着我呢，我怎么跑？”
闵犽挑眉：“上次我也盯着你，你不是就跑了？”
萧持盈：……
闵犽朝她凑近一点儿，“姐姐，要是你再敢偷偷逃跑，我就……”
萧持盈偏过脸，顺着他问：“你就？”
闵犽闻到她身上的淡香，心跳加快了些，声音微弱下去：“我就，惩罚你。”
“惩罚我啊，”萧持盈弯起眼睛，“是不是又要好久不来见我，但是给我送很多烛灯？”
闵犽脸上一红。
萧持盈嗓音含了笑意，“那很好呀，我真得想办法逃走了。”
闵犽有几分羞恼：“你敢！我又不是没有别的惩罚你的办法。”
“比如？”
“比如，”闵犽略一思忖，咧开了嘴笑，“把你关起来，锁在我身边，每天你只有取悦我，才能有饭吃。”
“这样啊。”
闵犽扬眉，“你不信？”
萧持盈摇头，“没有不信。”
闵犽哼声：“要是你真的惹我生气了，你就会知道，我做得出来。”
曳影飞得有点儿累了，打算歇一歇。
它看了看闵犽，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不想落在他的身边，它一个转头，去找萧持盈了。
看着落在身前马鞍上的曳影，萧持盈笑了一笑，伸手摸摸它的脑袋，“可惜今天没有饼子喂你了。”
顿了顿，她去问闵犽，“曳影就是你在狱中捡到的那只海东青吗？”
“不是。”
萧持盈面露疑惑。
怎么不是吗？
闵犽笑眯眯的：“姐姐，你很好奇？”
萧持盈诚实地点头，“我想知道。”
闵犽笑容不减，“等你老实跟我去了孟门，我就告诉你。”
萧持盈：……
萧持盈：“好吧。”
她很快意识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出门在外，我们得有个假身份吧？不然容易被人识破。”
“确实。”闵犽附和。
他等着她说两个人伪装成一对新婚夫妻。
“母子么，好像年龄差距不大，不太令人信服。”萧持盈思忖着。
闵犽：？
“那就……”
闵犽满脸期待，夫妻！夫妻！
“姐弟吧！”萧持盈满面笑容。
闵犽：……
闵犽眼睛里的光芒消失了。
萧持盈愉快地盘算着：“我叫张小花，你叫张小草。”
闵犽神情寡淡，“哈哈，好好听的名字。”
萧持盈笑了一笑：“你喜欢就好。”
闵犽险些被气出内伤。
·
桑吉城。
都兰端坐在椅子上，望向只身立于下方的年轻男人，缓缓说道：“带着这么几个人也敢来我桑吉城，该说你是胆子大呢，还是说你不把我放在眼里呢？乌勒骆沙。”
这个名字，她一字一顿，咬着说出来。
骆沙略微躬身，“二公主见谅，我来到桑吉城没有别的目的，只是为了找人。”
“找人？”都兰挑眉，“我这儿可没有你要的人。”
“我找的是梁国的昭仁公主。”
都兰顿了一下，换上个漫不经心的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梁国的公主是跟你们呼延氏和亲，和我们西夏没有任何关系，你找她来这儿，可真是来错地方了。”
骆沙回道：“因为我知道，她在这儿。”
都兰一脸好笑：“你在胡说什么？她又不跟我和亲，怎么可能在我这里？”
骆沙神色平静，“我收到了昭仁公主寄出的信，她告诉我，可以来这里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