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妙道真君？”
　　摄影机另一端。
　　一个顶着乱糟糟鸡窝头的青年男子推了推黑框眼镜，仔细观察着牌位上的字迹。
　　“这神名……像是天朝的神灵，可是我们的神话传说中好像并没有这一号人物。”
　　“白露，你感觉怎么样？镜头怎么突然这么晃？”
　　画面一阵波动，细密的雪花点不断闪过，下一刻镜头调转，屏幕上出现了白露微微发白的面庞：
　　“我也不想这么晃啊，可是这小子不知道请来了一尊什么级别的神灵，压迫感好强！”
　　白露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一直站到门外，才感觉那股气势压迫减弱了许多。
　　她眸子微微发亮，紧紧地盯着冯孜面前的烛火：“现在他的神烛很稳定，没有再熄灭的迹象了，看来……他和这尊神灵的亲和度很高！”
　　“要不要给他通过？”
　　“连你的宙神领域都无法抵抗他的气势？”
　　鸡窝头男子愣了一下，有些错愕地问道。
　　“我又没有展开领域！”
　　白露没好气地反驳了一句，“不过这尊神灵确实很不同凡响，这小子还没有正式开始修行，连请神上身都不会，更别提领域展开了，但即便如此……他身上的压迫感还是很强。”
　　“这样未知而又强大的神灵，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好事……血湖之变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如果他无法完全驾驭自己身上的未知神灵的话，我建议还是不要让他通过。”
　　听筒里一阵沉默。
　　白露顿了顿，语气有些低沉地道：“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血湖之变给我们带来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人类——起码是天朝难以再承受第二个叛徒出现了。”
　　过了半晌。
　　鸡窝头男子忽然轻轻一笑，嗓音有些沙哑地道：“林轩他不是叛徒，他只是……太累了，没有人有资格指责他，不是么？”
　　“嗯……”
　　“至于这小子，”他轻声道：“以眼下的局势来看，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白露沉默了。
　　地窟的出现越来越频繁，以至于各地的武道大学不得不四处建立分校，调动强者进行镇压。
　　可是，再坚实的大坝，一旦出现漏洞，堵是堵不住的，漏洞只会越来越多。
　　更何况，还有那些从地窟中走出的异界神灵化身。
　　唯有神选武者，能够作为战略级武器，与这些神灵化身进行对抗。
　　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个有希望成为神选武者的苗子，都不容错过。
　　白露默默凝视着冯孜挺拔的身影，亮晶晶的眸子里闪过许多纷乱影子，一滴汗珠沿着她白皙的下巴滑下，落入雪白纤细的脖颈间。
　　几秒之后。
　　她习惯性地勾起一抹有些嘲讽的笑意，轻飘飘地道：“话虽如此，可是这小子有点呆诶~看起来不像是能够完全驾驭异界神灵的狠角色，而且资料显示他出身寒微，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我觉得他可能无法胜任我们的工作呢！”
　　“白露！”
　　鸡窝头男子的声音忽然严厉，但马上又重新变得温和，带着些许无奈：“不要心软，这也是他的使命。”
　　“呵呵，使命。”
　　白露讥讽地笑了笑，一脸无所谓地道：“随便啊，我有什么好心软的，林轩那个可怜的家伙又不是我兄弟，况且这家伙也不一定会步林轩的后尘。”
　　“你……”
　　男子重重叹了口气，几秒之后，才有些无力地道：“算了，随你吧，把利害关系跟他讲清楚，让他自己做决定。”
　　啪！
　　通话结束。
　　白露淡淡地一笑，从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只是倚在门框上看着冯孜。
　　“我这算是通过了吗？”
　　片刻后，冯孜走过来问道。
　　白露撇撇嘴：“如通。”
　　“什么意思？”
　　“通过了，但又没通过。”
　　白露看着冯孜的眼睛：“如果你请来的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神灵的关注，那么恭喜你，你现在已经是神击协会的一员了。你将享受单位住房、职业津贴、终身医疗免费等一系列超高待遇。”
　　“但是呢？”冯孜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追问道。
　　“小伙子很清醒嘛，”白鹿笑眯眯地道：“但是——你请来的是一尊来路不明的异界神灵，而根据我们的经验，异界神灵一般是强大、疯狂、危险的代名词。”
　　“你若是接受了祂的关注，成为了祂的神选武者，很有可能会给我们的世界带来某些未知的后果，而这种后果一般不怎么好。所以……我在犹豫要不要给你通过。”
　　冯孜点了点头，但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忐忑。
　　清源妙道真君，别人不了解，但是他了解啊！
　　劈山救母的二郎神，自然不会是什么危险的邪神。
　　“林轩是谁？”
　　他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你都听到了？”白露挑了挑眉，微笑道：“小弟弟，偷听别人电话可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啊！”
　　“你们大声密谋的样子，我在二里地外都听得清。”
　　“……”
　　“好吧！”白露摊手道：“告诉你也没什么，林轩是我们神击协会东海市的分会会长——当然是前任。”
　　“他和你一样，受到了异界神灵的关注，并且最终请神上身成功，成为了那尊神灵的神选者。”
　　“一开始，他确实为天朝建立了不少功勋，阻挡了好几次大规模的地窟入侵。”
　　“但最终，他没有抵抗住那尊异界神灵的蛊惑，彻底叛变，并直接导致了‘血湖之变’的发生，那是天朝自地窟降临以来，损失最为惨烈的一次惨败。”
　　“所以……”冯孜皱了皱眉：“你们对于我这样被异界神灵关注的对象，态度是……”
　　“观察、控制，合作。视你的表现而定。”
　　白露淡淡地道：“别担心，至少在你请神上身成功以前，你还是安全的。我们不会因此就剥夺你作为一个正常公民的权利。”
　　冯孜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所以……如果我把决定的权利交给你，你要加入吗？”
　　白露一脸平静地看着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