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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以宾律师隔天上午给到了封灼灼两个方案,其一,联系所有买家退货退款;其二,以梁宸的名义全部捐掉。
封灼灼毫不犹豫选了第二种。
封灼灼提了一个建议,捐给公益流浪猫救助机构。至于捐给哪家,怎么捐,如何确保捐赠款项合理使用,封灼灼还要考察一下。趁着还在休假,她立刻找了两家流浪猫救助站实地了解情况。
黄以宾打了个电话给李珩:“这姑娘不像贪财的人,说要把这笔钱全部捐掉的时候她眼都不眨。”
李珩也觉得封灼灼身上常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点,但他说:“也许她是心里畏惧,这笔钱她本来也拿不稳。”
“你跟她朝夕相处的,对人家这么不了解呢?贪财好利的人我见多了,没她这样的。老同学,你这么讲不太厚道吧?”
“她之前将这笔钱瞒得滴水不漏,要不是被人抓到证据,她不会拿出来的。她捐掉纯粹为了自保,而且捐的本质上不是她的钱,她也没什么损失。”
黄以宾顿了顿,问:“有没有可能她还有别的隐藏收益,她以为没人发现,所以她还藏着?但是对方既然能查到这一笔,必然有办法查到别的。如果你真要帮她彻底脱身,还是把这些账都清一清。你要不要侧面问问,点点她?”
这提醒了李珩。
晚上 10 点,排练结束,李珩随即开车来到封灼灼住的小区门口,打电话让她出来。
楚娟躺在床上,敷着面膜,还在刷手机看短视频,见封灼灼换掉睡衣,穿了条裙子出门,问她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封灼灼回答:“老板有急事找我。”
楚娟很不满,“什么急事大半夜叫一个姑娘家出门?不许去。”
楚娟的母爱间歇性发作的时候,封灼灼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太后娘娘,我去去就回。我们老板开车来的,就在小区门口,我不走远。”
楚娟像个孩子般好哄,一声“太后”她就嘚瑟起来,口吻嚣张,“什么破老板,觉都不让人好好睡,你赶紧把工作辞了,不然天天这么折腾,老得很快的,到时候就找不到对象了。”
封灼灼由着她过戏瘾,随口说“好的”。
封灼灼上车坐在副驾驶位,李珩看着她的眼睛问:“你还有没有其他这类收入,或者在别的银行卡上有没有不明来历的收入?”
封灼灼愣了一下,然后转开视线回答:“没有。”
她撒谎。
李珩突然上门找封灼灼,当着她的面突然发问,就是为了从她微表情判断她有没有如实回答。他一眼看破她在撒谎,不知为什么,竟然十分失望,不知是为了她的不诚实,还是为了她的不坦诚。心情有点微妙。
“你再回去查一查银行卡,也许有时间久了你忘了的。”李珩给了她一个台阶,“我怕你的账户信息在贺玖那儿是透明的,你却浑然不觉。”
封灼灼这才明白是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她之前从来没想到这一层。
“谢谢李老师提醒,我一会回家好好捋一捋。”
李珩离开的时候,再一次经过垃圾场,有些厌恶地加快速度离开。
黄以宾非常后悔跟李珩出来喝酒。大好夜晚,他一个大好男儿,满腔的热情,不该这么浪费在一个喝闷酒的男人身上。
“你再这么喝那你自己一个人醉吧,我可不陪了。”黄以宾嫌弃道,“这一杯酒的钱我在家里能喝一箱。来酒吧不找乐子,愁眉苦脸喝这破酒,你逗我玩呢?”
李珩喝完一整瓶,这才说:“她还有别的隐藏收入,来源……估计更说不清。天天装穷,穿的灰扑扑的,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住在那种破地方,又脏又臭,就为了不被人发现她有钱?也算是忍辱负重了。”
黄以宾乐了,“那你要这么说,我这就不算白陪你了。咱学神的笑话多难得见着呢,今晚这酒喝得值,我能乐好几天了。”
“我就不该叫你出来。”
“该该该,不叫我你还叫谁?咱高中班花?你大学校花?还是你师妹?她们见你为别的女孩愁成这样,那也得气得转身就走,谁搭理你啊。也就是我,好心好意想看你笑话,这才大仁大义陪着你喝酒。这大恩你可要牢牢记在心里。”
黄以宾自己一个人看笑话还嫌没人分享不够热闹,怪寂寞的,他拍了李珩喝闷酒的照片,发到几个老同学的小群里,他还附赠一条语音信息:“同志们,同学们,了不得了,大新闻了,我们李学神为情所困,为爱憔悴,一人我饮酒醉,醉把那佳人成双对,千年等一回的奇观,不看就是损失一个亿。”
微信群里很快有人回消息,主题都是——女方是谁,上照片。
“我反正亲眼见过了。照片嘛,那自然是等绯闻男主角本人哪天想发的时候再亲自发了。”
他闹腾了一番,李珩看了群里几个老同学个个都跟喝高了似的,兴奋异常,在群里回了两个字:单身。
“啧啧,真高冷。”黄以宾十分遗憾,“既然单身,那你难过个什么劲儿?如果人家不是你对象,凭什么事无巨细都告诉你?人家还不能有点秘密了?”
李珩也不知道心烦什么。说难过不至于,但他的确在察觉到封灼灼对他当面撒谎的时候愤怒的情绪一下子冲到头顶,而这陌生的愤怒让他更郁闷了,从封灼灼家离开后不想回家,这才拉了黄以宾出来喝酒,想黄以宾能给他答疑解惑。
但很明显,人在愤怒的时候做的决定很容易出错。
李珩酒喝了不少,黄以宾笑话看了不少,从酒吧出来,李珩的困惑一点没少。
他为什么要愤怒?
他没有答案。
黄以宾自称情场老手,实则狗头军师。
一点用都没有。
李珩酒量不好,很有几分醉意了。黄以宾叫了代驾,送李珩回家,又不放心他一个人,于是跟着上了车。
在车上,李珩醉意散了一些,情绪却很低落。黄以宾正色道:“你是不喜欢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人家?”
李珩沉默着看着车窗外闪过的灯光和车流,又看看天边的月亮。
“我现在这种情况,哪有资格谈恋爱?”李珩的声音很低,“她以前是梁宸的助理,而且跟梁宸关系很亲近。”
“靠!”黄以宾瞪大眼睛,“你利用她?”
李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远远的月亮,比昨天圆了一点,就好像浑不在意人世间数不清的蝼蚁们那点了不起的屁事,自顾自阴晴圆缺,孤独的,冷漠的,自由的,高高挂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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