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好久不见”这几个字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恰到好处。
就像是看到一个最普通的普通朋友，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
楼鹤之看着完好无损的虞望秋，只觉得心口这些年一直克制着的痛意齐齐涌来。
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他的心口来来回回的翻搅。
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无时无刻不感到痛苦……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停在原地，日复一日机械的重复着每一天一模一样的事情。
很多时候，他甚至不敢去回想从前的事情，因为只要一想起来，心口就痛的无以复加。
可有时候，他又忍不住自我折磨的去回忆他们的从前。
在休假的时候去到她曾经居住的公寓，把那里的卫生打扫干净，假装有一天她还会回来。
所有人都已经往前走了，只有他站在原地，固执的守着从前的一切。
“为什么？”
楼鹤之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虞望秋，将她的每一寸的都仔仔细细的描摹着。
生怕会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虞望秋转过头，对宋萧轻声说道：“宋萧，我和他说几句话，你等我一会儿行吗？”
宋萧看了一眼楼鹤之，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抬手摸了摸虞望秋的头发：“起风了，我去给你拿条毯子。”
看着宋萧转身，虞望秋才收回视线看向楼鹤之。
楼鹤之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肌肉线条绷得紧紧的。
他声音低哑：“为什么明明还活着，却不回来？”
“你知不知道……”
说到一半，楼鹤之忽然停下了，像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抱歉。”
虞望秋看着他：“我醒过来的时候，距离那场海啸发生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他救了我……”
说到这里，虞望秋沉默了片刻。
她忽然冲着楼鹤之莞尔一笑：“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
“就像你从前希望的那样，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各自拥有自己的生活轨迹。”
听着虞望秋的话，楼鹤之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敲击着。
这一瞬间，呼吸都跟着停顿了一秒。
疼痛的感觉从心口蔓延至全身上下的每一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疼痛。
楼鹤之的眼底有些发红，唇瓣也颤动着，沙哑的说出：“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认为这样是好？”
或许是因为太过隐忍克制的缘故，楼鹤之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虞望秋看着他微红的眼眶，别开了头。
海浪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然后又褪去。
“楼鹤之，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虞望秋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像是带着尖锐的刺，一个字一个字的刺在他心上。
“你希望我不再缠着你，你希望我们能够分开。”
“现在这两样都实现了，为什么还觉得不好呢？”
她的神情始终平静，就像站在她对面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朋友。
楼鹤之张了张嘴，却半响都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一个字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