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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看见这荒山里出现一大伙外人,领头的流民青年也吓了一跳,惊慌地呼喊一声,立即掉头向反方向逃去。
  林知皇见状,急声吩咐道:“全数擒了,以免他们回去通风报信!”
  “对!听大郎君的!”林者云怕部曲不听林知皇的调令,紧随其后命令道。
  林知皇诧异地回头看了林者云一眼,这便宜爹在她展示自己的能力后,倒是适应良好。不仅不会叫错她的身份,还这么快就把她当真正的儿子待了?
  比列带着七八名部曲应声抽刀上前,不消片刻便制服住了那三名因衣衫过于单薄,而冻得浑身发抖的流民。
  比列带着几名部曲将擒得的三人给压跪在了林者云身前。林者云仔细端详他们片刻后,启声道:“都抬起头回话。你们几时上的露山?还有多少人在这山里?”
  其中领头的流民抬头,待看清林者云的脸后,欣喜若狂的失声喊道:“林世伯!可是林世伯!我是王题啊,我是王家子王题啊!”
  林者云皱眉。王题?郐县城中唯一算的上是世家的王氏郎君?王家此代的嫡次子?他不是去了盛京守山书院求学了吗?
  当时王氏还因此子考入了盛京守山书院,很是炫耀的大摆了一个月的流水席。
  这王题如今不在盛京城,怎么一副流民模样,出现在了这里?
  “你父乃王吉?”林者云已经认出此人。他与王题之父王吉乃好友,因郐县中只有王氏这一个世家,即使是世家末流,那也是世家。所以历来讲究士庶之分的林者云,经常与王吉相约在一起煮酒清谈。王吉的嫡次子王题他见过多次,当然有印象,仔细辨认后发现正是面前这位青年。
  林者云十分不解,盛京繁华瑰丽,数一数二的世家名门皆在那处定居,文人骚客更是多不胜数,这王家子都考去了盛京守山书院了,好好的盛京不待,一副流民模样,跑到这荒僻的露山之上,是要做什么?
  林者云不由想到朝廷之前传向各地官府的告示。莫非……那蛮族吴姓贼子胁迫天子下诏让他当了丞相还不够,终是对天子也.......林者云被自己脑中此时冒出的想法,骇的悚然大惊。
  如若不然,是要经过何种大事,才能让一名考入守山书院,光风霁月的世家少年郎沦落成如此模样。从盛京回乡,却与流民无异?
  “林世伯!是我!”王题见林者云认出他来,扑上来抱住林者云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林者云赶忙扶起王题,立即向他打探盛京那边的消息:“世侄,你怎的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
  王题泣不成声的向林者云讲述了他的遭遇。原来自吴奎入主盛京官拜丞相后,行事便越发猖狂起来,时常在朝堂之上藐视天子,不遵其令,天子权柄已然被此人架空。
  年轻的天子忍无可忍,联合朝臣策划了一起针对吴奎的刺杀。
  一次酒宴,皇后之兄符起趁其不备,突然拔剑奋起,欲诛杀吴奎此獠,不想未能成功,反而被吴奎擒拿,当场反杀。其后盛京一品世家符家被符起牵连,满门男丁皆被处以车裂之刑,女眷被充入娼籍,皇后符氏被赐鸩酒,符家只有那素有“神仙子”之称的符骁,因当时在守山书院求学,而逃过一劫。
  但吴奎为震慑天子,又惧于‘神仙子’的盛名,怕留下后患,不肯善罢甘休,围兵守山书院,勒令守山先生一日之内交出乱臣贼子符骁。
  守山先生不从,反斥吴奎为乱臣贼子,带领守山书院一干德高望重的先生,静坐于山门口,不让吴奎所率的骑兵入内抓人。
  守山书院内一干学子也紧随其后,在山门外静坐,以示不从!
  吴奎围兵三日后,耐心尽失,最后终是不惧得罪天下文人,强行抓了为首阻拦的守山先生,踩踏着一干守山书院先生与学子的身体,带兵冲入山门,放任手下骑兵对书院内的学子肆意砍杀,口称藏匿乱党,为其同党,一同诛之。
  那日,天现血色,守山书院内清幽不复往昔,哀鸣惨嚎响彻整个书院,等一切再归于平静,已是血色残阳。
  吴奎如此不管不顾之下,仍未能抓得‘神仙子’符骁。待吴奎得知符骁早于他兵围守山书院的次日,便从书院的密道内离开了守山书院不知所踪,霎时气的暴跳如雷。吴奎因此迁怒于守山书院众人,之后吴奎更是代下天子令,只要是守山学子,皆为大济逆臣,见之立斩,赏锦帛千尺。
  王题身为守山学子,被官拜大鸿胪的二爷藏匿了几日后,便被悄悄送出了盛京。
  王题在盛京已然待不下去,欲回老家避祸,未曾想盛京外面地界,也是乱象横生,盗匪如云,一路天灾人祸不断,等抵达郐县,他与一干部曲和奴仆已是成了流民的模样,正逢郐县县令林者云下令不许流民进城,他们这群人几逢磨难,模样狼狈,也被当做流民拦在了城外,想入城而不得进。
  城外流民越聚越多,王题等人在城门外等了两日后深觉不妥,恐后面有动乱发生,便不敢再待在流民堆里,只得先上了露山暂避,再等待时机与城内王家取得联系。
  王题讲述完这一切,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是世家郎君,从小锦衣玉食,年岁稍长,便去了大济第一书院守山书院求学,可谓是天之骄子,何时遭过此等大罪?再想到盛京守山书院的师兄师弟们,不是已经身死就是颠沛流离的四散逃亡,更是恨极了吴贼,说起他的名字时,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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