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季行生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彭晓英,又看回他,玩味一笑,“妻子?”
毫不说大话,在军队这么些年,季行生将察言观色的本领学了个十成十。
这两个字在他舌尖上滚了一圈,有几分戏谑。
“前妻。”彭晓英坦坦荡荡地介绍自己。
又伸手向段之航。
“前夫。”
段之航感觉焦心得很,急急开口道:“晓英……”
彭晓英没接腔,扭头对旁边的季行生说:“季同志,今天多谢你,我先回宿舍了。”
季行生稍颔首,也答得相当官方:“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彭晓英没再说什么,转头就走。
段之航喊她,往前追了几步。
无果,又被她撂下了。
……
一天下午,彭晓英窝在暖炉旁,听见外面响起敲门声。
她以为是刚出去的蒋明明忘了带什么东西,想也没想,直接拉开了门。
有几分醉意的段之航将她扑了个满怀。
男人嘴里还喃喃着:“晓英……”
和段之航生活了好些年,彭晓英要是不知道他到底醉没醉,那还真是白活了。
可到底是认真爱过的人,她愿意再好好把话说清楚。
彭晓英叹了口气,就着这个姿势把段之航搀进了房里。
谁说男人卖惨没用,她这吃软不吃硬的,这套对付自己刚刚好。
她现在有些庆幸蒋明明上图书馆去了。
不然就蒋明明那张嘴,肯定先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这一年来,段之航原本以为自己一直守在彭晓英身边,是可以等到她回心转意的。
可前几天,他竟然看见她和别的男人相处那么融洽。
男人都懂男人。
段之航一眼就看出那个人对彭晓英有意思。
他原本是能相安无事的,如果没见到彭晓英对别人明媚柔和的笑脸的话。
今天下午,段之航又刚好收到了段母寄来的信件,说泉市机械厂领导层面临严查,尤其是作为厂长的段父。
他心情郁闷得很,喝了几口俄国烈酒就感觉有些醉意上头。
而这几分醉意,刚好能借些勇气给他来找彭晓英。
段之航被彭晓英安顿在沙发上,又被一床暖被罩住了。
他不由得自嘲一笑,自己和彭晓英之间,竟然变成了借酒壮胆后,才敢相见的关系。
彭晓英端来一个水杯和一条热毛巾,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了。
刚放好东西,彭晓英就听见旁边沙发上的段之航说:“晓英,家里的厂子出事了……”
颇有些委屈的情绪。
彭晓英早对段之航的各种示弱免疫了。
她眼皮动了动,凉声问道:“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如果我放弃名额了,也不是自己去办的转让,你们段家会用什么办法让彭霞和你一块来俄国留学呢?”
这话顿时让段之航酝酿的满腔柔情破了功。
“是你?!彭晓英,是你举报的吗!你知道这样做,会让小霞和我们机械厂都落不着好吗!”
他坐起身,声音里有诘问的味道。
“晓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彭晓英置身事外般,相当平静地反问他。
“段之航,你家要真有问题,犯得着我举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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