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的话像针扎进冯计臣的心口，痛感却在全身漫延。
他看着赵轻若，突然想起了季父的话，那颗认定她犯了罪的心不断动摇。
“你为什么不怪我？”冯计臣哑声问。
赵轻若沉默，眸光却渐渐黯淡。
她怎么会不怪。
从和冯计臣分别后，她不知道自问了多少遍：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可她没有资格。
冯计臣是律师，为己方当事人辩护是天经地义的事。
赵轻若深吸了口气，努力稳住发颤的声音：“是我的错，我从小就不学好，总让小叔失望。”
闻言，冯计臣喉间一紧。
他视线一转，落在墙上的病床卡上。
姓名：赵轻若。
住院原因：特发性肺动脉高压。
她没有撒谎。
良久，冯计臣才挪动双脚走到病床旁，他控制着手，轻轻理着赵轻若的头发。
亲昵的动作让赵轻若愣住。
她呆呆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时的记忆好像也跟着涌出。
直到掌心下的黑发顺好了，冯计臣才收回手：“上诉，让秦霄宇做你辩护律师。”
听了这话，赵轻若眼中升起抹诧异。
可不等她说话，冯计臣突然转身走了。
“小叔……”赵轻若哑然，望着病房门，久久没有回神。
她以为冯计臣会有很多话对自己说。
也许会认为自己受了委屈，也许会安慰自己不要放弃希望，也许……
医生办公室。
何思辰正在写记录报告，可手中的笔突然被抽走。
他抬头一看，只见冯计臣绷着张脸站在身边。
第六感告诉他，这家伙可能是来兴师问罪的。
果不其然，冯计臣冷声开口：“你手下的那个病人就是赵轻若。”
怪责的语气让何思辰皱起了眉：“对，可我也不知道她就是你‘侄女’啊。”
两人虽然关系很好，但高一那年他转学了，和冯计臣的联系基本靠网络和电话。
而对于那个“侄女”，他是连张照片都没见过。
冯计臣唇线微动，将笔丢还给他：“她能做手术吗？”
闻言，何思辰怔了瞬。
他以为冯计臣率先关心的会是赵轻若伤人的案子，或者再追问自己隐瞒的事。
“能。”何思辰点点头，也正经了下来，“但手术费她可能负担不起，而且她也不愿意做手术。”
听着这些话，冯计臣的眉头打了结，一种近乎自责的情绪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他的心头。
“你安排手术，其他的事我负责。”
“你要帮她出手术费？”何思辰一脸惊讶。
冯计臣冷嗤：“听你的语气，你觉得我很穷？”
何思辰讪讪一笑：“不是，只不过秦霄宇也说过会负责赵轻若的手术费……”
他话还没说完，冯计臣的脸已经黑了。
想起刚刚秦霄宇摸赵轻若头那熟人似的模样，他就满心不快。
这种膈应感已经快超过对输给秦霄宇的不甘。
“不用理他。”
何思辰拿起笔，正要重新写时，突然想起赵轻若取保候审的事。
“对了，赵轻若的取保候审是你办的？”他问道。
冯计臣神色微凝：“不是。”
两人不约而同的陷入沉思，到底会是谁帮了赵轻若？
这时，李琳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何医生，赵轻若不停地咳血，已经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