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死后的第三年
我却在酒局上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搂着一个怀孕的女人轻声哄着
周围所有人都阿谀奉承的叫着他“傅总裁”
如果他没死,为什么他不回家?
可不待我上前确认,男人便带着孕妇坐上黑色迈巴赫离开了
直到我回家听到小姨子和婆婆的对话
“桑渝好像只猴子哈哈,被我们耍成这样……”
我手一僵,随即门内响起傅母的声音。“都怪你给你哥出的那招假死脱身,你哥哥是脱身了,和心上人过的风生水起,让我天天吃得清汤寡水的。”
“桑渝这个废物,也不知道多赚点钱……4000块都不够我买双袜子的,她还要加班两个月才能给我”
风穿过回廊,我怔怔站在门前,遍体生寒。
原来丈夫是假死
所有人知道,唯独我被瞒在鼓里
傅景航死后,什么也没留下,只留下了五百万的债。
我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卖了,拼命地赚,拼命地还,最后落的一身病只为替傅景航的家撑起一片天
可人怎么能残忍到这种程度?
他们一家人吸干了我的血,还要在背后往我僵硬的尸体上,吐上一口唾沫。
可笑,太可笑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无法停止般从脸上滑落。
门内的哄笑声还在继续,桑渝心口剧痛着,推开了门。
声音骤然停了下来:“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你不是该在……”
“在加班是吗?”
我眼中一片模糊,她笑了,眼中却一片湿热。“耍猴,好看吗?”
两人脸色瞬间变了,我只觉得疲惫,无尽的疲惫。
我攥紧手,走进了房间里。
在柜子尘封的夹层里,翻出了鲜红的结婚证。
照片中的两个人,眼中满是爱意。
我怔怔看着,心底被搅得透不过气,咬唇拿起证件重新冲入了滂沱大雨中。
这场骗局,该结束了。
我打车一路到别墅区,按门铃的手都在不断颤抖。
开门的是林乔,她的眼神有些惊讶:“怎么是你?”我看着她身后眼神微暗的傅景航,心中一片痛楚。
我紧紧盯着傅景航的眼睛,举起手中的结婚证。
“大学开始恋爱,谈了三年,毕业后结婚,到现在也已经三年了,我们睡过一张床,喊过同一个人妈,你说过要给我一个完美的家,你现在,不敢认了吗……”
淋了一晚上的雨,我头昏脑胀着,想要将一切说清楚。
却见傅景航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结婚证。
旋即就听见林乔一声嗤笑。
“桑渝,本想给你留点面子,你为什么总是要往上贴呢?我们三年前就领过证了。”我顿住,抬头,就见林乔拿着自己的结婚证在我面前晃了晃,目光不屑。
“连章都没盖,你的结婚证,太假了。”
我看着傅景航冰冷的神情,忽然想起来。
六年前她们领证时机器出了问题,没盖上章。
工作人员说要他们改天再来。
可那之后,傅景航总是没时间
他说,他们的爱不需要那个章证明。
我信了
可现在看来,他只不过是为了拖延到林乔回来,才不愿意去盖章
我缓缓扯出一个苦涩苍白的笑
泪水疯狂地涌进心底,心仿佛被冰冷的海水淹没着窒息着,却再也哭不出来。
“不,是我傻,我才是傻子…”
闪电撕裂天际,照亮城市的每个角落。
我落魄狼狈地走在人群中,眼前花白一片。
滂沱的大雨残忍地将过往血淋淋地撕开,汩汩地流淌着鲜血。
我心痛地眼前一阵阵恍惚,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打给了自己的竹马“楚怀寒,带我走吧。”
之后的几天,我把能卖的都卖了。
就像当年傅景航假死后,卖掉了一切。
只不过,上次是因为爱他。
这次,是因为要离开。
离开的那天,傅景航来了。
车窗落下,他的眉眼疏冷:“送你去机场。”
我定定地看着他,随后,上了车。
车辆缓缓行驶在湖边,晨风吹得桑渝双眼通红。我看着窗外的景色,紧紧压抑着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所以,我从来……都只是她不在时,给你排遣寂寞的替身是吗?”
心中有了林乔,却还是要来招惹她。
“那些恋爱的细节,相处的美好……也都是谎言,是吗?”
“你早就制定了所有计划,只等着林乔一声令下,你就能全身而退,看着我一个人在黑暗中苦苦挣扎,也毫无所谓,是吗……”
我的声音有可见的哽咽,心口被人揪紧了一样疼痛。
傅景航淡淡看着前方:“这些还有关系吗?”是啊,事到如今,还有关系吗?
我心脏已经疼痛到麻木,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咬唇道:“停车,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傅景航却恍若未闻,只是冷冷道:“你跟楚怀寒就有话说?”
我只觉身心俱冷,忍着鼻酸反问道:“这些,跟你还有关系吗?”
傅景航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没有关系。”
车陡然停了下来,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我警惕道:“你要做什么?”“机票已经买好了,我会送你去没有楚怀寒的地方。”
傅景航冷冷道:“我用过的东西,不喜欢给别人。”
用过的东西……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以为心可以渐渐冷掉,可听到这句话,依旧像利刃割痛着我的心,痛楚难当。
我死死咬着牙关,想要挣扎着下了车。
傅景航还想说什么,瞳孔却骤然紧缩:“小心!”
我一顿,转头,一抹强光便射入了我的眼睛。
随即身体猛地被撞飞,整个世界天翻地覆,重重摔在了地上。
一辆车撞过她,猛地撞上了护栏。
剧烈的碰撞声中,我只觉得身体的每一处,都传来剧痛。
布满鲜血的视线中,我看见傅景航慌张跑到那辆车前,抱出了林乔。
林乔虚弱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他转头,透过漫天的浓烟,与浑身是血的我,遥遥相望。
那双眼中翻涌着无尽的纠结,片刻后,他咬牙垂下眸,抱着林乔起身。
在我绝望的目光中,毫无留恋地往医院走去。再一次,抛下了我……
苦涩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颤抖着闭上双眼。
如果还能重来一次,我绝对不要再遇见傅景航。
黑暗彻底涌了上来,刺骨的寒冷侵蚀我的身心。
身边的声音顷刻间全部消失了,唯余死寂。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哭喊。
我猛地睁开眼睛。
一瞬间,放大的嘈杂的、哭泣的……尽数涌入了耳中。
我大口喘着气,从窒息般的黑暗中挣脱出来。茫然地看向周围,发现周围一片雪白,病床上摆着一具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傅母和傅星雨正站在我的身旁抽泣。
傅星雨穿着高中的校服,她们的脸和发型……都是三年前的样子
我瞪大眼睛,心中兀地升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
一一我回到了三年前!
这时,傅星雨走到我身边,哭着说。
“嫂子,你这么难过就别跟着我们去火化场了。”我看了那‘尸体’一眼,突然有些想笑,双眼却是通红一片。
上一次,傅星雨就是在去火葬场的路上,将傅景航调换了吧。
这一次……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悲痛道。
“不,我要亲自为他点火,送他最后一程。”
……
桑渝的丈夫死了三年。
第一年,为了还他的债,桑渝卖了梦想,走上了拿命赚钱的路。
第二年,为了他妹妹的学费,桑渝没日没夜地加班,累出了一身的病。
第三年,为了让他妈妈做手术,桑渝喝到胃出血才换来一次和蔚蓝合作的机会。
她在卫生间呕完血,强忍着回酒局迎接蔚蓝的总裁。
门被推开,她扯出苍白笑意,恭敬地敬酒。
却发现来人正是她死了三年的丈夫——傅景航。
……
喉间压下的血腥味,又翻涌了上来。
俊美倨傲的脸,深邃淡漠的眼神。
每一处,都无数次让她带着欢欣入梦,又无数次带着泪水醒来。
“傅景航……”
桑渝震惊到说不出话,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明明已经死了三年!
傅景航眸光微动,声音冷淡:“你认错人了。”
桑渝握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
相恋三年,结婚三年,她至死也不可能认错!
她死死盯着傅景航,心脏剧烈跳动着,无数疑问与委屈如浪潮般涌上心头。
她想问他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不回家?
他知不知道,这三年来她究竟有多痛苦煎熬……
可还未开口,一个孕妇推开了门。
“老公,怎么这么久?不是看一眼就出来吗?”
桑渝骤然一怔,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个彻底,浑身血液都冻结了。
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间。
孕妇挽着傅景航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是谁啊?熟人吗?”
傅景航看向她,全然陌生冷漠的眼神。
“不认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傅景航的声音宛如惊雷炸在桑渝的头顶。
一阵轰鸣,疼得窒息。
她看着傅景航搂着孕妇往外走去,一次也不曾回头。
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胃里传来撕裂般的疼意。
她白着一张脸,颤抖着手拿出药片,囫囵吞下。
傅母听见动静从卧室走出,冷淡看了她一眼。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星雨马上就要考试了,你别影响她。”
桑渝睫羽一颤,脑中百转千回全是今天看见傅景航的样子。
那人究竟是不是傅景航?还是说,只是相似……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道:“妈,我好像看见了景航。”
傅母接水的手一抖,脸色一下就变了。
“我儿子死了三年了,怎么可能复活!”
“你喝酒喝出幻觉就醒完酒再回家!别在这里说胡话。”
说罢,迅速回房摔上了门。
桑渝看着紧闭的房门,抿紧了唇。
她不是没怀疑过,是不是自己喝醉了看错了。
可胃里阵阵的刺痛提醒着她,她是清醒的,那绝不是幻觉。
第二天,刚到公司.
向来跟她不对付的许佳便阴阳怪气道。
“昨天胃出血,今天就上班,不愧是卷王啊,卷走了我好几个组员,等卷走所有人,你一个人干完所有人的工作得了。”
桑渝唇色苍白,冷淡地坐到工位上,恍若未闻。
三百块的全勤,是傅母医药费的一部分,她不能丢。
嘲讽也好,胃痛也好,她都能忍下来。
许佳见她没反应,脸色微恼。
“也是,反正为了钱你什么都能做,昨晚上赶着巴结傅总,没想到人家已经有主五年了吧?”
桑渝身体一僵,愕然抬眸:“你说什么?”
傅景航离开三年,五年前,她们刚结婚一周年……
许佳冷哼一声:“想爬床也做好背调啊,人家都有二胎了!”
桑渝脸色霎时惨白,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觉攥紧,灭顶的酸涩几乎要将她吞没。
木然地做完所有工作,回到家已是深夜。
傅星雨在家,笑吟吟地说道:“嫂子,学校下学期出去采风,要交4000。”
桑渝看着她,心中翻涌着万种情绪。
她还不知道她哥哥回来了,但是却有了自己的家庭。
不要她,也不要这个家了……
桑渝别开视线,强忍着酸意道:“好,我把钱转给你辅导员。”
“嫂子真好,爱你!那我画画去了!”
傅星雨笑着跑进房间,桑渝无力地坐到沙发上。
余光看见她的手机没拿,刚想喊她,却见一条微信发了过来。
桑渝只看了一眼,瞬间便怔在了原地。
【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给你发过来了。】
备注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