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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塘县发生了大事!
  “知县大人有令,城门戒严,排查拍花子。”
  正午时分,马蹄声哒哒,在石板路上急促而激烈的响起来,有骏马从市集口飞速穿过。
  “携带孩童一律严查,没有路引一律扣下。”
  铛……
  城门口又一声啰响,众人皆惊。
  “首富周府发悬赏榜了,谁能找到周家小千金,赏三百贯钱……”
  城门口扎堆的捉刀人狂喜的跳起来,王麻子激动得大喊:“来活了,快……”
  市集口,那个不正经的小道士迅速收起了摊子。
  潜伏在城里的拍花子开始行动了,那么,她得赶去凤山水门外的渡口。
  戌时,凤山水门外渡口,过时不候。活人造畜的梅氏,你是不是会来?
  ……
  清泰门,土杂院。
  院外螺蛳青壳遍地,空气中隐隐还有城外盐场飘过来的腥味。
  “就这只猴子吧,个头跟两岁的妮子差不多。快,把它的皮剥了。”
  “当家的,真要用活人造畜?”
  “这根灯芯命真好,她家不但报了官,还悬赏三百贯钱,现在到处都有衙役和捉刀人为了赏银在找她,不用活人造畜,怎么送得出去。”
  “当家的,猴子皮剥下来了。”
  “水烧热了,从头淋下去,淋两遍。”
  “这妮子……会不会被烫死?”
  “水没开,烫起泡而已,用针把泡揭了,趁出血涂上秘药,再把猴子皮缝好。”
  “哎,城外小丫头片子那么多,何必……”
  “费什么口舌,还是想想怎么出城,李老三那厮可从不等人。”
  小院里,绣着“猴戏杂耍只需贰文钱”的招旗在随风而动。
  墙角的笼子里,十几只猴子瑟瑟发抖地挤成一团,惊恐地看着同一个方向,不时发出“吱吱吱”的叫声。
  一对年约五旬的公婆正在灶台间忙碌,柴火上的水壶冒出了阵阵白气。
  婆子虎着脸拎起了水壶:“妮子呀,要怪就怪那位,孽是他造的,你这根灯芯也是他要的。”
  笼子里的猴子惊恐不安的捂住了眼睛。
  “啊……”
  惨叫声响起,又骤然停止。
  ……
  白云洞旁,月下老人祠。
  杏花雨沾衣欲湿,女人撑着伞走得袅袅婷婷。
  油纸伞的伞面极素,却在角落描着一枝红杏,衬得女人风姿不俗。
  有个五尺高的傻子在路口将她拦住了,对着女人曲线毕露的胸流着口水痴笑:“摸摸……”
  “救命啊……”女人吓得花容失色,一边挣扎一边踉跄后退,手中的油纸伞滚落在地。
  “嘿,放开这位夫人。”
  小路那头跑来个年轻书生,将矮人推到一边:“赶紧滚,若是惊扰了佳人,看我不揍你。”
  女人请求道:“郎君,妾家就在前面,能不能送妾到门口?”
  她肩头微湿,胸前的浑圆随着喘息而颤动,狼狈但美丽。
  一路走得心荡神摇。
  终于,分岔路口出现了一栋日字形的厢房合院。
  妇人羞赧地站在门口问:“郎君,你的上衣弄湿了,要不要进来换件,妾相公不在……”
  书生吞了吞口水:“不了,算命的说我有桃花劫……”
  妇人“噗嗤”一声笑了,伸手去勾他的手指,娇嗔着:“算得真准,下次别算了。”
  一根细针已经从衣袖中滑出。
  书生指尖一阵刺痛,只感觉天旋地转,很快被拖进了屋里。
  一只大黄狗两股战战,夹着尾巴窜进了路旁草丛里,路口只剩一个阿婆惊慌失措的转身逃跑,连布鞋都丢了一只。
  矮人突然出现,勒住阿婆的脖子,将她拖进草丛,阴恻恻地说:“阿婆,下辈子做个瞎子吧,会长寿的。”
  有黄色的液体慢慢的渗进土里,一股子的尿骚味。
  “人中宽过两指,上好的灯芯引,阿丑,快套车。”女人欢喜地说,“这根灯芯很值钱。”
  矮人阿丑:“丽娘子,即刻乔装,赶在天黑前出城。”
  一盏茶后,阿丑拉着独轮车,驼着个面如金纸的书生,丽娘子一身缟素满脸愁苦地侧坐在车辕边,三人一车赶向凤山门。
  城门口还排着长队,有城门校尉和衙门捕快一起正在仔细盘查。
  “带没带小孩?”兵丁将车里的干草和行李都翻了个底朝天,甚至将躺着的书生挪了个地。
  丽娘子理了理鬓边的白花开始哭:“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妾命苦……这肚子不争气啊。”
  兵丁打开一幅画像问:“见没见过这个不到两岁的女娃?要是见着了赶紧送到衙里,主家重谢三百贯钱。”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摇头。
  兵丁一挥手放了行:“出城去吧。”
  阿丑赶着车直奔城外渡口。
  “看来田嫂子没那么容易混出城,可别误了事,李老三可不等人。”
  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流水潺潺,芦苇遍地,两三人高的芦苇丛茂密得看不到对面,只偶尔能听到水鸟鸣叫。
  阿丑打了个三长一短的呼哨,片刻后 ,在交错相连的水淀里,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从芦苇花丛里荡了出来。
  船里却没有人起身相迎,阿丑警觉地抽出了刀:“李老三……”
  “乖宝贝,要碎了,猫咬了,猪啃了,剩下个脑袋狗刨了……”
  突然,乌蓬后有人影一闪,芦苇丛里传来一阵飘忽的歌声,声音时远时近,近时像贴着耳朵,远时像从天边传来。
  “装神弄鬼,我杀了你。”阿丑一刀全力劈向藏人处,却劈了个空。
  “杀人,你不如我多矣。”
  有清脆的笑声响起,有人从乌蓬后倏地闪出,一拳砸向阿丑胸口,紧接着又是一拳,砸得阿丑一口黑血喷出,死得无声无息。
  丽娘子只看得胆寒,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跑,却见灰影一闪,竟是个清俊秀雅的灰袍小道士拦在自己身前。
  她婀娜地跪下,哭得很真诚:“小郎君饶命,拍花子这行都是他们逼妾干的,妾一介女流,从来都是身不由己,若死在你手里也算是妾的福气,只是妾还有个两岁的小女儿……”
  “原来是个可怜人呀,祖师爷慈悲。”小道士将她眼角的泪擦掉:“小娘子莫哭,拍花子这个行当最损阴德,你得做点积德的事。”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抛尸是很累的,我需要个苦力。”
  “二选一吧,你想被我抛尸,还是帮我抛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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