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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昭国,定安侯府。
  皎月如明灯,点点星辰作伴。
  周管家拿着一纸墨水尚未干透的休书,疾步走进芳华苑。
  芳华苑的主子赵若水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单手托腮。
  一边无聊地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一边慵懒地随手从桌上的一碟小果盘里,将一颗枣子丢进张得圆圆的小嘴里。
  又把老夫人气得咳血,这主子竟然还有闲心情吃零嘴。
  周管家走进来,带着三分愠怒三分厌恶四分失望地瞥了这位不上台面的二少夫人一眼。
  开门见山道:“二少夫人,二郎君要休了你,这是休书。”
  “什么?”
  “二郎君说,请你今晚便收拾好所有行李,明日一早让老奴派马车送你回宁国公府。”
  “鹅,鹅,鹅……”
  赵若水一激动,被嘴里那颗刚开嚼的枣子给噎住了,难受地直翻白眼。
  周管家和站立在一侧的贴身侍女刘招娣顿时都吓得问道:“二少夫人/娘子,你怎么了?”
  “鹅,鹅,鹅……”
  赵若水翻了几个白眼,打了几声不雅的嗝后。
  随之猛烈地咳了几声,将那颗卡在喉咙里的枣子给吐了出来,泪水也狼狈地糊了一眼。
  伴随着那颗要命的枣子落地,赵若水也已不是刚才的那个赵若水了。
  “娘子,你吓死招娣了,你没事啊?”
  “二少夫人,你没事吧?”
  “娘子?二少夫人?我,你们……”
  赵若水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
  很快,一大股记忆铺天盖地地向她涌来。
  她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震惊地打量着眼前一身古代装扮的二人,还有这古韵古香的院子与房子。
  随之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困到打个盹的功夫,竟然狗血般地穿越了。
  穿到了一个历史书上无丝毫着墨的朝代,大昭国宁国公府嫡长女赵若水的身上。
  这宁国公府已承爵三代,早已势微,如今府里无一个拎得出的可造之材。
  嫡长女赵若水出嫁前更是已臭名在外。
  从小,她便被继母养得不学无术,世家小姐该懂的琴棋书画,知书达礼,礼义廉耻是样样不通。
  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撒泼打滚倒是样样在行。
  她的夫家。
  不,从现在开始应该叫前夫家了吧。
  同在京城,她的前夫家定安候府对她的臭名声自是早有耳闻。
  不过,因她与前夫哥的婚约是两家打小便定下的。
  前夫哥一家是重信誉的世家门户,虽觉她不是良配,但还是信守承诺,在她十七岁时,将她八抬大轿娶进了门。
  奈何这赵若水,当真是烂泥扶不墙。
  嫁入侯府当二少夫人两年,好吃懒做,在家里和外面皆爱惹事是非,常把侯府搞得鸡犬不宁。
  今日,又把侯府老夫人给气得咳血。
  也难怪那前夫哥,定安侯的二儿子萧凌川终于忍无可忍要休了她。
  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媳妇,侯府不休了她,的确是天理难容。
  见主子愣住了,招娣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担忧地问道:“娘子,你还好吧?”
  “我没事儿。”赵若水敛了敛神,“周管家,你刚才说什么?”
  “二少夫人,老奴刚才说,二郎君让你今晚收拾好所有行李,明日老奴便派马车送你回宁国公府。”
  周管家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将休书慎重地双手放在桌上,“这是二郎君亲手写的休书,还请二少夫人收好,老奴告退。”
  “好,周管家慢走。”
  赵若水微笑着对周管家寒暄了一句,然后拿起休书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嗯,古人的字写得还真是颇有观赏性。
  得亏她从小便练书法,对汉字的各种字体都颇有一番研究,所以还是能勉勉强强认得全这休书上的字。
  赵若水扬起唇角,边看边赞赏地点了点头。
  见主子竟没对来送休书的周管家发火,而且看休书还看得眉眼带笑的,招娣一脸着急,以为她是没意识到此次事情的严重性。
  “娘子,姑爷要休了你,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休了我?
  这不正合我意,因为老娘我刚好是个不婚族。
  赵若水在心里暗暗嘀咕道。
  现代的她,出身富二代,豪门婚姻里的龌龊,她自记事起便见多了。
  所以,从不向往走进婚姻。
  更从未想过把自己人生的希望寄托在某个男人身上。
  从大一起,她便开始边读书边和室友一起创业,大学毕业时,凭自己的努力,手上的资产便已过千万。
  毕业后,她涉足文化,餐饮,化妆品,服装等多个产业,各个产业都做得风生水起。
  只是没想到,天妒英才啊!
  她才27岁,如此风华正茂且貌美如花,银行卡里还有一长串零没时间去花。
  还有那个外面彩旗飘飘的富豪老爸,他手上也有一大笔将来会属于她的遗产还没继承。
  竟就因为连出了几个国际差,下飞机后在车上打个盹的功夫,就魂穿到一个废物古代女人身上了。
  不过,怨天尤人不是赵若水的风格。
  作为一个有头脑的商人,她迅速在脑子里权衡出了上中下三策。
  上策,自是想办法回到现代。
  毕竟,现代生活,她还没过够,她的那些公司,还等着她去掌舵和继续壮大呢。
  但如何才能回到现代?
  再死一次吗?怎么死?万一要是死了,结果却是灰飞烟灭,从两个世界都彻底消失了呢?
  这就太不划算了。
  所以,这个上策只能先保留,待日后能找到回到现代的方法再实施。
  下策嘛,自是把休书撕了,那二郎君若再写,就再撕,反正就是死皮赖脸留在侯府不走便是了。
  这个法子,倒是很合原来那个赵若水的行事风格。
  但原来那个赵若水已经死了,如今的赵若水,可不稀罕婚姻和男人,所以这个下策自是弃之。
  那么,便只剩中策了。
  中策嘛,倒是有两个,一是马上自立门户,带着招娣这个忠厚的贴身侍女一起去外面谋生。
  二是回宁国公府。
  现在便自立门户的话,如今手上无银子,还欠了外面的印子钱五百两过几日便得还了,情况实在有些不妙。
  还是回宁国公府压榨下原主的老爹和继母,把外债先给清了才理智。
  所谓养不教父之过,谁让他们没把原主教育好呢!
  原主的债,该他们来还!
  把这个外债清了,她到时走在街上,才不会突然被人泼油漆,不然,岂不冤死。
  嗯,就这么办了。
  在心里打定主意,赵若水从容地勾了勾唇。
  随即放下休书,站起身拍了拍招娣的肩膀。
  眸光带着几分戏谑地回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是马上收拾行李,趁今晚花好月圆,回宁国公府与我那好爹娘一家团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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