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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啊。”
  郁呈站在晚渡的阳台上,漆黑的眼眸里是认真的神色。
  沈涣黎愣了愣,转移话题,“……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
  “等等。”
  郁呈问:“那件衣服……我洗了,什么时候还给你?”
  “不用还了。”
  沈涣黎离开阳台,背脊挺直,步履散漫。
  很好的掩藏了胸腔里的慌乱。
  ……要一件郁呈穿过的衣服做什么呢。
  沈涣黎很快将这件事忘却。
  晚渡,卧室。
  洁白的大床上摆着一件棉服,正是沈涣黎的。
  郁呈抱住棉服,好像这样就抱住了她。
  然后挑开那件碍事的毛衣,一片如玉般的光泽,琵琶骨影影绰绰,柔软纤细的腰,曲线向下,或许还会有可爱的腰窝,是足够他拇指指腹陷进去的大小。
  冷梅香轻而易举地钻进神经里,挑起夜晚的潮热。
  “……”
  郁呈眼神渐渐涣散,又重新聚拢。
  而后抱着她的棉服,倒在床上。
  ……她的味道,怎么可以轻易洗掉呢?
  *
  深夜,一通电话打碎了夜的宁静。
  “大小姐,老夫人她……”
  沈涣黎的手机滑落在地,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跑。
  冷风呼啸,她颤抖着手半天打不开车门。
  “我来开车吧。”
  一只手覆住她的,拉着她坐到副驾驶座。
  郁呈一直握着她冰冷的手,轻柔摩挲。
  车子启动,漆黑的夜幕蜿蜒至京北。
  沈家老宅,庄虞容的卧室外站着一堆人,神色沉重。
  沈涣黎赶到的时候,医生从卧室出来。
  她死死抓住医生的手腕,眼神执拗。
  “……老夫人剩的时间不多了,进去看看她吧。”
  医生长叹一声。
  沈涣黎的手突然就没了力气。
  郁呈给她披上外套,在她耳边轻声道:“进去看看吧。”
  浑身都是冷汗,沈涣黎抓紧外套,无意识道:“……我只是去找祖母聊聊天。”
  卧室内,庄虞容朝她伸手,沈涣黎上前握住,跪在床边。
  “我……”
  庄虞容艰难地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小涣黎,我要离开……你了。”
  “对……对不起,你……不要难过,我只是……去找他们……他们了……”
  “……”
  沈涣黎试着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只能徒劳地点头,目光空洞。
  庄虞容的脸渐渐红润起来,面带笑意:“……可惜、可惜不能看着你出嫁,要……找个……找个爱你的人,好、好好地……生活。”
  她缓缓阖上眼睛,松开握着的手。
  冷意漫延至血管,沈涣黎手指僵硬着,给祖母盖好被子,走出卧室。
  沈词蓁握住她胳膊,在她面色上看了看,最后低声哭出来,难以置信地走进去。
  沈涂川、沈辞杨和章云姿都进去,压抑的哭声从房间里传来。
  沈涣黎目光空洞,脸上什么波动也没有。
  郁呈沉默着抱住她,在她后颈处轻轻揉捏着。
  “……”
  一夜无眠,只有雪花不停飞舞着,最后悄无声息地落在大地上。
  翌日,葬礼,沉重的黑色。
  沈家老夫人去世,京市各个名门望族都前来吊唁,还有从海市匆匆赶来的殷家人。
  十八年前白发人送黑发人,沈涣黎的外公外婆瞬间苍老,身体更是大不如从前。
  沈涣黎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外公,外婆。”
  外婆心疼地抱了抱她,“看看你这瘦的呦……得好好吃饭,要不然阿容也放心不下你啊……”
  外婆和祖母是闺中好友,感情深厚。
  沈涣黎也抱住外婆,“……嗯,外婆。”
  她道:“我让赵叔送你们回去休息。”
  外公拍了拍她肩膀,扶住情绪波动有些大的外婆,嘱咐道:“……好好照顾自己。”
  沈涣黎点头,目送两个老人离开。
  历经几个小时的葬礼结束,听到消息的秦家大小姐秦挽意才神色匆匆地赶过来。
  秦家一直是站在沈家这边的。
  “涣黎,你一个人可以吗?”
  “都怪我一直在国外出差,没来得及,也没能再看看沈奶奶……”
  沈涣黎摇摇头,“没事,我自己可以。”
  她把祖母的最后一件衣服叠好,问道:“你那边的事处理好了吗?”
  秦挽意道:“不用担心我了,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沈涣黎摇摇头,她吃不下去。
  “不行。”
  秦挽意劝道:“走,我带你去吃饭,要不然沈奶奶不会放过我的。”
  沈涣黎不想去,但她现在没什么心思反抗,被秦挽意半推着上了车。
  *
  一叶阁,二楼包间。
  沈涣黎呆愣着坐在座位,没动。
  秦挽意夹了块鸡翅给她,半晌又悻悻地收回手。
  “……忘了你不吃别人夹的菜。”
  “想吃什么,再点一些?”
  “总不能就我一个人吃吧?我的主要任务可是带你出来吃饭……”
  秦挽意把菜单推到她面前,随便翻了一页。
  “唉,说实在的,你肯定还没把我当朋友吧?”
  “想起那些事……算了不能想不能想,你这人还真是挺无情的。”
  说着,她看沈涣黎拿笔勾了一道菜。
  她收回托下巴的手,拿过来看了看。
  “嗯?八宝莲子粥?你喜欢吃这个啊?”
  沈涣黎点点头。
  “行。”
  秦挽意眨了眨娇媚带笑的眼睛,叫来服务员,“这个。”
  她补充道:“来两份,我也尝尝。”
  服务员上来的时候,沈涣黎去走廊接电话。
  “喂,老师。”
  布兰切听说她祖母的事,说了一堆安慰她的话。
  最后调侃道:“你要是难过的话,可以找我喝酒。”
  沈涣黎面上有了点笑意,“我知道了,谢谢您。”
  包间,秦挽意问道:“怎么打了这么长时间?粥都凉了。”
  沈涣黎试了试温度,的确凉了。
  她抿了抿唇,道:“没事,我打包带回去。”
  这意思是她会好好吃饭。
  秦挽意放下心来。
  出了一叶阁,迎面撞上一堆人。
  许沉东走在最前面,显然看见了沈涣黎。
  这几个月来沈氏的打压让他累得就像条狗,最终继承人的位子也被他哥夺走了,他心里恨极。
  他眼神阴鸷道:“哟,这不是我们沈大小姐吗?怎么家里人都死光了,还有闲心出来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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