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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哼哼拉门上车,那女孩等得快睡着了,见着他便抱怨:“怎么才回来啊?”
英杨懒得解释,发动车子问:“你家在哪?”
女孩坐直身子说:“你别管在哪,照我说的开车就是。”
英杨把个“忍”字贴在脑门上,咬着后槽牙想:“千难万难,送神归位最难!好赖把她送到家就完事了!”
做敌后工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有都要为潜伏服务,这种小事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只是道理归道理,情绪归情绪,英杨虽被道理说服了,情绪并不好,因此冰着脸开车。他照着女孩指点直走左拐右转,就这么样驶过几条街,英杨越来越觉得不对。
这是他回家的路啊?
“这条路一直往前,对,一直往前开!好,好,前面准备停车啊……停!停!就是这,停!”
英杨一脚刹车停在自家门口,转脸安静的看着女孩。
“你看我干什么?”女孩奇道:“按喇叭叫门啊?”
“这是你家啊?”英杨不得不发问。
“是啊!”女孩理直气壮:“不是我家是你家啊?”
英杨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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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英家的客厅里,女孩说了实情。她叫林奈,是林想奇的女儿,也是英柏洲的师妹。听说英柏洲到上海,她今天坐黄包车来看望师哥,没想到半路被师哥的弟弟“拦截”了。
听说是林想奇的女儿,英杨倒留了心。他让阿芬给政府办公厅打电话,通知英柏洲回来,又派人去接韩慕雪的“御用神医”沈老夫子。
等待沈老夫子时,英杨把阿芬叫进厨房,吩咐她弄个冰袋给林奈敷脚腕。
“家里没有冰袋的,”阿芬睁圆眼睛说:“没有这东西!”
英杨无法,只得亲自开了冰箱,找了一圈只有英柏洲的钙乳罐头合适,铁皮的,冻得冰冰凉。
他掏手帕裹住罐头,示意阿芬送去。阿芬替他心疼:“你的手帕给她敷脚啊?以后不要用了?”
“我那么多手帕洗了就丢了,也没见你心疼节省啊?”英杨不由好奇。
阿芬无话可讲,撇撇嘴说:“小少爷,这个是不是金老师啊?”英杨心里扑托一跳,道:“你怎么知道金老师?”
“太太讲的啊!太太讲你喜欢金老师呢!”
英杨像被猛然揭穿了用力隐瞒的事,脸颊透出羞恼的红热。阿芬不解“风情”,还在说:“不过太太讲的话也不能全信!她还讲金老师好漂亮呢,我看并不漂亮,只是打扮时髦罢!”
“客厅那个不是金老师!”英杨迅速辟谣,皱了眉毛说:“都叫你打电话给大少爷了,怎么可能是金老师?动动脑筋好吧?”
阿芬呆了几秒,忽然吐舌头笑道:“那就是大少奶奶了?”英杨挥手帕敲她头,阿芬忙扯了手帕裹住冰罐头,直捧着送出去。
“我从没听说过柏洲哥哥有个弟弟。”客厅里,林奈疼的龇牙咧嘴,依旧要坚持讲话:“你叫什么名字?”
“英杨,杨树的杨。”英杨冷冷说。
“咦,你为什么是两个字?”
“你的名字不也两个字吗?”
“可是,兄弟俩的名字要差不多才对,难道不是吗?”
英杨拒绝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
好在沈老夫子到了,英杨迎接救星般把他迎进客厅,向他展示林奈的伤处。沈老夫子六十多岁,神采奕奕气色红润,他捧着林奈的脚啧啧两声,道:“跌打损伤,要排淤堵。”
说罢了开张方子,叫去抓药,说是煎了内服。又从诊包里掏出青花瓷瓶子,倒了些橙色药水在手心里,捉住林奈的脚一通揉捏,把林奈痛的死去活来,大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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