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人里面，最像的还是娴贵人，但今天她没来。
来人中为首的是另外一位贵人，没有封号，只唤作赵贵人。
“昭文书库素来盛名在外，我等区区低位妃嫔未得旨意不敢借阅。”
“不过我们今天来，是来看看司簿大人，究竟如何天姿，教陛下见之忘俗。”
赵贵人的话，倒让桑时鸢有些错愣。
禹州偏远，她们这群莺莺燕燕也不是世家贵族出来的，说话竟这般直白？
连转给弯都不曾，就这么直抒胸臆了。
桑时鸢拿捏着分寸，复行一礼，不卑不坑。
“宫中人谬传，当不得真。”
“我不过蒲柳之姿，如何得陛下青眼。”
“惟愿在文昭书库与这些笔墨相伴，此生足以。”
她说完这些话，却听得一声宏亮的男声响起。
“你当真如此想？”
桑时鸢转身，见裴晏行跨过了门槛，进入正厅。
众人起身行礼，道陛下万安。
裴晏行上位者之气很足，神色冰冷，望向桑时鸢的眼神也相当凌冽。
虽然听不出他的喜怒，但相伴多年，桑时鸢知道他的占有欲又犯了。
“臣女感怀陛下厚爱，家父生前亦对陛下夸赞有佳。”
“故……愿与书香为伴，终身不嫁。”
她的这番话，引起了周遭嫔妃的窃窃私语。
她们都不明白，为何桑时鸢会说这些，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站在一旁的罗云香却听懂了其中的暗语，不禁为桑时鸢捏了一把冷汗。
桑时鸢其实是向裴晏行传达了好几层意思。
其一，张丞相生前是惠昭帝的心腹，而她作为丞相独女也被授意嫁给裴晏行完成任务。
这一点，哪怕她没有嫁过来真的施行，但他们一家都是有罪的。
其二，她心怀感恩，也是一种悔过。
其三，她发誓终身不嫁，即是守节，也是自罚。
张晚意的生父毕竟是裴晏行授意杀害，事情很是蹊跷。
桑时鸢不信，以裴晏行的为人处世，他不会对张晚意有所防备。
果然，桑时鸢的这番话一说出口，裴晏行的眼眸便闪过了一丝寒光。
桑时鸢低头跪在地上，平静得接受他的审视。
“张丞相为国捐躯，于社稷有功，皇兄亲封他为国公。”
“你作为他的女儿，入宫为女官，亦彰显出张家忠良门风。”
“既然你发愿终身不嫁，朕便应允你了。”
裴晏行一向如此，自己不能得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桑时鸢见怪不怪，正准备磕头谢恩。
裴晏行却还有后话。
“你的才情，屈居六品司簿太过可惜了。”
“朕的身边还缺一名御前女官，你便领了这个职位吧！”
此言一出，众人诧异。
裴晏行居然将她直接提拔为御前宫正女官，这可是正二品的官职！
桑时鸢也很惊异，但她很快镇静了下来，磕头谢恩。
“臣，叩谢皇恩。”
当天，桑时鸢便收拾了行装，离开昭文书库，去了皇极宫。
临别之时，她拉住了罗云香的手温言嘱咐。
“你且安心，我过去不会被为难。”
“将来你若想提前辞官回乡，我也会帮你安排妥帖。”
“等我安定好，我们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