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糯清香的汤圆在釉青色的瓷勺子中被盛起又掉落,随着瓷勺子的挑动,红糖晕染出的酒红底色甜酒碧波荡漾开来,这样跳脱的人生看似自由但又被动的掌握在别人手中和在复杂动荡波及的环境中。
她总是这样敏感和善感。
舀到碗里四个瓶盖大小的汤圆,嚼起来甜糯清香,回味无穷……
夏紫很快就吃完了,乖巧的也把甜酒喝得干干净净,不由得啧啧称赞妈妈厨艺了得。
夏紫抬头一看,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多,客厅里还充斥着新春祝福语的新闻背景声,依稀还有几声父母嘀嘀咕咕声,偶尔几声瓜子“呱”的破壳声等等交织在一起,暖气舒适,胃里暖暖,她活泛的心又开始犯懒了……
“妈!我不太舒服!我想睡一觉!”夏紫有点慵懒又些许商讨似的口吻撒娇道。
“呀!说好了呀,中午待会你要去见一下小吴,说好了呀!”随着妈妈步伐的走近,强硬到不用商榷的声音,刺耳的逼近夏紫,“夏紫她爸!你说是不是啊?”
不一会儿,声音又冲向了客厅。
王寰向来强势,喜欢掌控家里的大大小小事物,一切井井有条,但唯独女儿的感情问题时常没有着落,这是她最不能容忍和原谅自己的。
其实,与她无关才对。
“女儿有女儿的想法嘛。”夏紫爸爸夏江耐烦的回应道。
“那我还不是怕她再遇到像李楼那样的人吗?她被害得还不够吗?”王寰掩盖不住的怒气,熊熊燃烧,提到这个全家忌讳生恨的名字,又怕刺激到夏紫,说着说着压低了声音。
夏紫诧然,爸爸妈妈怎么会认识这个tຊ人,她可是从来都没有提到过。
经不住细想,头,越发疼痛。
夏紫抬起手揉揉太阳穴,小心翼翼探究地问道:“爸爸妈妈,你们认识李楼?”
她不确信,但“李楼”这个呼之而出的名字,依旧让她心中一滞,疼痛不已。
王寰眼神闪烁,意识到说错嘴了,无助地看向夏江,满是懊悔忙支支吾吾解释道:“听错了……我们不认识这个人……小吴人就是不错……”
夏紫狐疑、不解,难道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心中的疑惑如同漩涡狂卷,肆意吞噬着夏紫的每一寸肌肤,纤细的手指颤抖着,她都不知道竟有如此威慑力,明明她已经放下了。
怎会从父母话语里再听到这个名字,也会痛,还会痛,更加痛?
夏江怎会看不出孩子的神情有变,心疼之情溢于言表,安抚道:“紫紫啊,你不舒服就先休息休息,我可以跟你吴伯伯说一声就好了,小吴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有时间你们再一起去玩吃个饭也行,哈哈哈。”
王寰这倔脾气又上来了,她只是不会表达她对孩子的爱,只想身为父母还健在的时候,好好把关。孩子的幸福才是父母最大的心愿。
“咋又不去了嘛!我看小吴人就是很不错啊,紫紫都毕业多久了,工作这么多年,人家和她一样年纪的姐妹,现在谁不是二胎了?我们紫紫条件又不错……”王寰越说越上瘾。
窒息的爱,让夏紫喘不过气来,暂且放下适才的疑惑,或许父母也确实不认识吧……
夏紫刚要回驳,探头过去瞧到了爸爸给她使的眼色,调皮又可爱,这样的默契只有她和爸爸才有,和妈妈之间的隔阂差不多有宇宙这么无限大。
只见夏江从沙发上站起来,看样子要走过来加入母女间话题。
情绪上来后,王寰不知不觉就说了很多让人烦躁的催婚、催生话题,一旦激动,抬起手作势又要劈头盖脸数落父女俩,“紫紫,你也是!今年都多少岁了?我们这么为你着想,你怎么?……”
“妈!得了!”夏紫不耐烦嚷道,这样窒息的话题让她喘不过气来,前一秒还感触有这样的幸福家庭是自己的荣幸,但才好景不长,不过几秒就回归一地鸡毛的客观现实。
夏紫家不富,普通人家庭,王寰年轻时还明艳动人,但在多年的家庭重负中逐渐粗俗化和衰老化,就像被压弯了的扁担,倔强又坚强,咄咄逼人就成了自己的保护色。
夏紫能成就今天的自己,绝大部分还是因为王寰的付出,为家庭的流血流汗。
但,王寰的日常语言暴力却让夏紫既感激又痛恨,割裂的情感交织着,最本质的冲击她内心最深处,常年被言语暴力所锤炼出来的大心脏早已伤痕累累。
坚强优秀和自信的夏紫也活得好累,妥协道:“我去不就行了吗?有必要骂我吗?”
情不自禁的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了,委屈到不行,抽泣着、哽咽着。
与此同时,夏江也有些蕴气欲制止住王寰强势的咄咄逼人,“王寰!紫紫这才回家几天,大过年的你就骂她,你闭一下嘴。”
夏江直接把手机放在餐桌上,拉开椅子积极坐在王寰旁边,有些安抚性的拍拍王寰肩膀,放缓声音引导道,“女儿有女儿的想法,一切都有命数,你急也没有用啊,现在年轻人可不像以前的我们,他们有自己的思想,我们能连线就连线,切勿操之过急。”
这时,夏江给了夏紫一个眼色,暗示先给妈妈低低头,应付一下,别跟她犟太多,不然情况只会更糟糕。
夏紫收到爸爸眼神示意出的善意信号,强迫自己停止抽泣,有些退步但又倔强不服的回应道:“爸爸说的对。”
只见王寰还想再次发表自己看法,但她知道再说只会火上浇油,事态更加难以控制,并且父女俩也已经服软,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她还有些嘟囔道,“紫紫,我也是为你好……”
每个家的排列组合,总会有一个是核心关键人物,她或他起到桥梁、润滑的作用,夏江就是这样的角色定位。
“那这样吧,今天呢,紫紫和小吴不适合见见面、吃吃饭,那就先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玩玩哈。”夏江轻声缓缓和王寰商量道,企图先解决母女俩价值观的冲突和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