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走了过来:“二位贵人,时间到了,我们要上路了。”
许欣姝把鞭子扔回给他,瞥了一眼地上已经浑身伤口的人。
让下人拿出一袋满满的银子递过去,官差的脸都笑烂了。
“流放路途凶险艰难,囚犯不能过得太好对吧。”
官差掂着比他一辈子月银都多的钱袋子,直呼:“明白,明白。小的做事您放心。”
【牛逼,估计这两人是活不到流放地了。】
抱她的许欣姝有点手抖,从小天真烂漫的大小姐估计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贝婧初很喜欢她,因为她懂得反抗。
贝婧初以前遇到过无论被怎么虐待都不反抗,甚至深深爱着渣男的女生。
气得她长了好几个乳腺结节。
对于清醒的小姐姐,贝婧初就很想贴贴。
但是回去的马车上,许欣姝的兴致不高。
“兄长,你说女人为什么成亲后,就要低丈夫一等呢?”
“因为自古世道如此。”
【放屁。因为你结婚之后就住他家了,周围都是他的家人,他的仆从。】
【但凡让他住你家试试,还不是任你拿捏。】
许欣姝觉得公主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许家是不会让她招赘的。
幸好,幸好她以后就是宫廷女官了,可以一辈子不用嫁人。
贝婧初乖乖的窝在许欣姝怀里的样子格外的可爱,尤其是又白又软小脸蛋。
奶香奶香的小宝宝让许兰期直恨自己没生个女儿。
“也不知道将来哪个混小子有这好福气能娶到咱们公主。”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姝姝,你看我家那小子怎么样?”
贝婧初:【不是吧兄弟,我还是个孩子你都能想到这么远去了?】
许欣姝默默抱着小公主往角落缩了缩。
她觉得自己的侄子很可爱,但是他不配。
回御书房之后,颜仲给皇帝汇报今日的见闻。
皇帝听到暗卫的汇报,并没有对中书令吐槽他心脏有什么看法。
许兰期是他皇子时的伴读,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谁不知道谁。
就是他登基后守着君臣之礼不敢再当面冒犯。
私底下说两句,皇帝的气量还没这么小。
他对于能力强、会做事的朝廷重臣还是很宽容的。
只要不大贪、不惹事、不造反,他都能包容。
而且皇帝想着,许兰期生的那个儿子也挺聪明的,长大了也是个人才。
但是听到许兰期打着主意,想让自己的儿子尚公主之后……
“朕的刀呢!”
这狗贼打的什么小算盘他不知道吗!
就他那流着鼻涕,光着屁股蛋子满院子撒丫子跑的小乌龟王八羔子。
也配得上他美丽可爱聪慧机灵善良大方开朗活泼文静纯洁天真温柔伶俐动人的初初?
做梦去吧!
第二天皇帝找芳妃的时候,芳妃邀他对饮。
酒是好酒,芳妃容貌虽然算不上美,只是端庄。
但半醉半醒,桃腮泛红之时,也很是可人。
芳妃煽情的讲这杯酒的来历:“这是妾身父亲在妾身满月时埋下的女儿红。”
“一饮一滴皆是父亲拳拳爱女之心。”
“埋着等妾身嫁人之时取出来喝,没想到世事无常,妾身竟有幸入宫为妃。”
“这女儿红无法在婚宴上喝到,却有幸摆到陛下面前,让陛下品尝。”
说到这里,芳妃打趣道:“大公主才满月不久呢,陛下也可以现在埋一坛。”
“待公主嫁人时,就是久经岁月的陈年佳酿了。”
酒过三巡,本是醉人之时,但皇帝立刻就清醒了。
埋女儿红?埋个屁!
芳妃见着突然就站起来的男人,又是惊惧又是疑惑。
皇帝面色沉沉,甚至咬牙切齿带着杀意。
芳妃害怕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了她,连呼吸都轻了。
老父亲的杀意是对着还不知名的未来女婿的,女儿才满月就被人提醒着她将来要嫁人。
皇帝觉得自己要心梗了,要不把适龄的男孩都鲨了吧?
不行,这太荒唐了。
那就不让闺女嫁人?
但是清汤寡水一辈子也太委屈他的小公主了。
招赘?
其实驸马尚主本就相当于入赘皇家。
最后皇帝一拍大腿,决定了。
等初儿成年就每年送她十二个面首,一个月换一个。
一月是芝兰玉树的翩翩君子型,二月就来一身腱子肉的肌肉猛男型。
三月鲜衣怒马少年郎,四月沉稳睿智老狐狸。
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他不信全部轰炸一轮,还能有大尾巴狼把他养大的小点心叼走!
既不用嫁人,也不会寂寞。
皇帝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第35 章 小公主说瘟疫要来了
远在宣室殿的贝婧初正跟鱼嬷嬷玩着,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谁在骂本宝宝!】
鱼嬷嬷担心的探探贝婧初的额头,“公主别是凉着了吧,这大冬天还挺冷的。”
贝婧初:……
【我的好嬷嬷,屋里的碳旺的我都快出汗了,我就是中暑都比着凉靠谱。】
这就是投胎成公主的好处了,冬天再冷,屋子里永远烘着红彤彤的炭。
望着窗外的萧瑟寒风,在屋里却只穿着单衣都很暖和。
十分的惬意。
要不是她太小了,现在什么都不能吃。
她往里加两个红薯、栗子,再架个烤架,上面放个陶罐煮奶茶,就更舒服了~
现代的时候,在南方上学,教室里没有暖气。
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贴上暖宝宝都手脚冰冷。
更不用说古代,普通人的生活只会更艰难。
贝婧初知道古代的条件。
她在屋里享受,外面的普通百姓肯定又忍饥挨冻的,甚至冻死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在现代虽然少有人冻死了,北方的冬天也有不少流浪动物冻死路边。
但现在贝婧初只能先管好自己。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等她以后有能力了,再去帮别人。
……
那边的皇帝想通之后终于开心了,面色由阴转晴。
拉着芳妃回屋,“爱妃刚才说到什么了?继续说,朕听着呢。”
大起大落被吓一跳的芳妃:您有病?
某天还是皇帝老爹奋笔疾书的批折子,贝婧初安逸的在自己的摇篮里当一个吃了就睡的小米虫。
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糟了,瘟疫要来了。】
皇帝知道有瘟疫这个事之后就一直想听,但是小家伙没有再透露过。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里没有提是在哪里爆发的,只说是在京郊。】
【让我看看是什么原因爆发的来着?幸好我想起来了,不然就错过了。】
【不对,我想起来也没用啊!我又不能通知他们。】
【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真是愁人呐!】
皇帝比她更焦急:‘你说啊,你说啊,快说啊,我听得到,真是急死个人了。’
他左手不停的开合着盖碗的茶盖子。
蒋公公偷瞄了一眼,吓得拂尘都抖了一下,赶忙站好。
这种圣上正烦着的时候不能打扰他。
眼看着小家伙打算摆烂放弃了。
皇帝考虑,要不要直接告诉她,自己能听到她的心声算了。
【算了算了,我先看看。】
皇帝松了一口气。
贝婧初翻开情报页面,找瘟疫的事情。
也不知道系统排版是按什么顺序来的。
前面的都是些无关紧要但狗血的八卦,吸引着贝婧初蠢蠢欲动的小爪子。
但她忍住了,她要看瘟疫的事。
找到了。
【完了完了,这没办法呀,天气异常,连连暴雨,山洪爆发。】
【是死得人太多来不及埋引发的疫病。】
【这里面哪一环都不是人能阻止的,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同理,瘟疫的传播前面也多半有灾难。】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但是皇帝回忆了一下自己学过的史书,发现确实如此。
忍不住把贝婧初抱起来亲她的小脸蛋。
真是阿耶的小福星,以后疫病的防治就又多一个规律了!
【啊啊啊你干嘛!老东西你胡子扎到我了!】
【本宝宝知道我很可爱,让人忍不住亲亲,但你亲我之前先刮胡子行不行。】
皇.22岁正当壮年.老东西.帝:……好的。
其实也没那么悲观。
既然知道是山洪爆发引起的,趁着现在还没有暴雨,可以提前加固防水的河堤,和引流的渠道。
朝廷每年都有拨款去修,只是多在夏汛之前,冬天没有准备,才打了个措手不及。
伤亡后发现死人立刻清理,不让那些人搞个停尸三天祭拜拖延时间。
只是这样一来不讲人情,他暴君的帽子就更摘不掉了。
唉~生活不易,暴君叹气。
如果再知道疫病源头的地点就好了。
小家伙也不负他所望,说了出来。
【是西郊的村子先爆发的,然后迅速感染,之后牵连到京城。】
【最后皇宫都受了殃及,太后也被传染之后死掉了。】
太后?
皇帝愣了神,没拿稳杯子,被新换上的茶水烫了一下。
蒋公公立刻跪下请罪。
虽然不知道陛下是不是他惹生气的,但认错总没错的。
皇帝这才回过神,让他起来。
虽然他和太后关系生疏,但到底是生母,再怨再恨,也不愿意看她死的。
所以一定要控制住这次瘟疫的源头。
结果小家伙的心声还没完,又给了他一记暴击。
【就是因为这个事儿吧,我的倒霉阿耶还被讨伐了。】
【本来夏季才是雷雨季节,发个洪水什么的也不奇怪,但现在都冬天了。】
【于是有人说是皇帝行事残暴,德不配位,触怒了上天才降下天罚。】
【一定要他下罪己诏。】
皇帝:……
很符合他对那些酸儒学究的刻板印象。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德行,罪己诏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小家伙继续吐槽:【封建迷信要不得知不知道?】
封建之主的皇帝:……
贝婧初的小脑袋瓜还在转:【自然灾害就是自然灾害,还触怒上天?】
【你以为你们算哪根葱?皇帝又算哪根葱?】
【上天根本就懒得搭理你,懒得搭理人类。】
【人对蚂蚁来说也是上天。】
【人会在意蚂蚁里面谁当王了,谁杀了兄弟,有悖蚂蚁伦了,太残暴了吗?】
【不,你只会淡定的路过或者尖叫着路过。】
虽然,闺女的话都是向着他的,但皇帝觉得自己听着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儿呢?
但是她的一席话让皇帝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