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
季甜甜在一阵惊慌失措中起身,目光却正好撞在那双幽蓝如深海的双眸,连声道歉解释,“你醒了……那个…天气冷,我…我怕你着凉…所以想给你盖床被子。”
季甜甜慌乱解释,男子却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季甜甜回避他的目光,再竭力的掩饰自己的情绪,客气委婉的赶人,“那个…既然,你醒了,就快回家吧!”
傅一扬依然不说话,只是坐正身体却没有准备起身。
“那个…你觉得小美怎么样?”季甜甜被盯得不自然,笑笑,强硬的转移话题。
依然沉默。
良久,他是生气了吗?
可明明他们聊得很愉快不是吗?
“对不起,今天这事是我唐突了,没征求你的同意就答应了阳阳奶奶……主要是我不知道怎么……”季甜甜有些心慌心虚的道歉解释。
她不知道如何拒绝,更不知道如何向旁人解释这个在她家出现的陌生男子。
“挺好的!”傅一扬轻声,目光依然落在季甜甜脸上。
一秒僵持,季甜甜笑开,“是吗?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你觉得好就行,我也觉得你们蛮合适的,年龄相仿,小美学历高,人又长得漂亮,家里……”
“嗯!”傅一扬不反驳。
“那就好,我还担心不知如何给阳阳奶奶交代,既然,你们挺有缘,那就试着相处交往看看。
试着交往看看。
就这么见一面,问问彼此的情况就把自己推出去了?
“……”
傅一扬不再说话,就那么看着季甜甜回避的一边自说自话的替他安排替他做决定,一边又故作忙碌的收拾着沙发上的玩具。
房间一度陷入无声,深夜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实让人说不清楚,这也是今天出门在电梯里碰到阳阳奶奶时,季甜甜谎称傅一扬是她的表弟的原因。
毕竟,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有家庭,有孩子的女人。
不,是她还没死心,她对唐羽川还抱有期待。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明天还要上班。”想到这里,季甜甜正式下着逐客令,“我也累了,回房间休息了。”
“走时记得帮我把门关上。”
季甜甜躲进房间蜷缩在床上,久久没有躺下,直到屋外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他走了!
就如那晚唐羽川消失一样……寒夜越来越冷,越来越静。
季甜甜的思绪又拉回到那个夜深人静的夜晚。
“甜甜,我走了,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和乐乐,不要找我,不要等我……”旁边放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向来哭着闹着要走的人,都不会真正离开,而真正想要离开的人,他挑一个夜深人静或是风和日丽的清晨,做上一个决定就出门了,然后,消失在晨光里,再也找不到了。
唐羽川就是那个人。
爱情有千万种开头,结局却只有两种,季甜甜一直以为唐羽川会给她最好的那一种,可他还是给了她最意想不到的这种!
他们自幼相识,可谓俩小无猜,青梅竹马,可她好像忘记了,唐羽川还有另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子。
喻雪——她最好的姐妹。
故事就是这般狗血,在唐羽川突然消失后,喻雪也不见了。
“喻雪,喻雪……羽川不见了,他走了……”
季甜甜惊慌失措,一路强憋着眼泪来到喻雪店里,可店里早已人去楼空。
“对不起,之前老板已经把店转让给我了。”
“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对不起!”新老板摇头,“我只是接手了她的店,其他一切我都不清楚。”
……
一切毫无征兆,让她措手不及,于是,她发疯漫无目的在这偌大的城市里寻找着唐羽川和喻雪的身影,可最终她都没有任何收获。
他们仿佛就像从不曾来过这座城市,没有留下任何信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羽川,喻雪,你们去哪里了?你们都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给我出来!”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可无论她如何抱头站在街头的十字路口,撕心裂肺的哭喊,从有声到无声,他们都没有出现……
她做错了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不相信,她不甘心,于是,心口憋着这口气 ,像一场石头怎么也搬不开,急火攻心,无法释怀,最后,她病了,病到需要看心理医生。
“季甜甜,三十岁,离异,一个人带着三岁女儿……”
“不是离异,他只是暂时离开,很快,他就会回来的。”她冷声打断。
这就是所谓的自欺欺人。
已经离开的人还会回来吗?
“季小姐,你知道人为什么会痛苦吗?”医生看着她,反问。
她摇头,目光呆滞没有焦点。
“那是因为大多时间,我们喜欢跟自己较劲,所以会活得很累!”
可惜,人就是喜欢和自己较劲。
“任何时候我们都必须学会自我救赎,只有这个样子才能够让我们在之后的生活中变得更加坚强起来,时间一长,就会发现曾经的伤心都是不值得的。”
“你还这么年轻,有什么不能重新来过,就算为了你的女儿也应该振作起来。”
他说的对,为了乐乐她也应该坚强下去,可道理她都懂,做起来却太难。
“……你也别有太大心里压力,放轻松,积极配合治疗,很快就没事的。”
那时的她只是木讷的点头。
那天,从心理咨询所出来,天淅淅沥沥的一直下着小雨,天空被压得很低——诙暗,沉重,压抑。
马路上行人不多,车辆却匆匆,溅起水花。
风迎面拂来,吹乱她的头发!
有些凉!
她裹了裹单薄的衣裳,抱紧双臂,迎着风走在雨里。
“还好吗?”
一把大伞撑过她的头顶,那个湿润好听的声音再次在她耳旁响起。
住步,回头,正好迎上他的目光,撞见那一双幽深如深海般蓝的双眸。
那般的蓝,那般的幽深!
“你是?”她抬头问他。
“傅一扬。”他轻启薄唇。
是的,在诊室,她根本没有听清他叫什么名字,甚至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再看他,他很年轻,个子也很高,比她足足高出一个头……轮廓分明,鼻梁高挑,特别是那幽蓝的双眸无害而又柔情,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人心。
风华正茂——当时,她的脑海里只想到这个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年轻的美男子。
“傅医生,还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