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亦臣眸色微暗，随即移开视线，轻启薄唇：“素月，你走错房间了。”
沈素月看着他，忽然笑了笑：“我没有，我知道这是你的房间。”
“我曾经在你家做保姆的时候，还打扫过这。”
听完她的话，商亦臣僵了僵。
他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来自于，他平白无故的冤枉她，羞辱她，折磨她。
自己因为夏清音犯下的种种错事，历历在目。
所有的画面堆积在一块，像是巨石，猛然压上了他的心头。
商亦臣攥紧着手，眼眶徒然猩红。
“素月……”
她真的原谅他了吗？
她为什么要出现在他的房间？
沈素月缓缓起身，朝他走去，叹了口气。
“我只是有些怕一个人睡……”
商亦臣对上她的目光，什么也没说，转身关了灯，在一片黑暗中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俯下身去——
他的气息很紊乱。
沈素月长长的黑睫轻颤。
黑暗中，两人双双倒在了被子上，商亦臣目光灼热，正当他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
沈素月伸出手，抵住了他。
“不行。”
顿了顿，她补充道：“不是你不行，是我在特殊时期。”
商亦臣僵住了，沈素月已经重新捡起地上的衣服，丢回了床上，而后无情的穿上睡袍，往床上躺去。
床单一凹，微微皱起。
商亦臣眼眸幽深的凝视着她，心中好气又好笑。
他塑料包装的安全套放回床头抽屉，看到抽屉里有烟，瘾又犯了，但想到沈素月，他生生忍住了抽烟的冲动。
不能抽烟，他自己拿了根糖吃。
吃完了，商亦臣的眼神才渐渐恢复清明。
在他睡下后。
躺在他身侧的沈素月缓缓睁开了眼。
她从前不明白，当一个人嫌恶另一个人的时候，为什么又要一次次的靠近对方。
现在她明白了，因为——
她要看着那个人，堕入深渊。
先从夏清音算起。
昏昏沉沉。
沈素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花园中，她陪着牙牙学语的弟弟给小树苗铲土，沈父拿着相机给她和弟弟拍着照，沈母端着糖水走到他们跟前。
也许不用喝那糖水，沈素月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爱。
一时间，花园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斑驳的光线照在沈素月的脸上，她回头看去，却没有看见一个家人。
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淋下，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
沈素月睁开眼，从床上猛然坐直身子，后背被冷汗浸湿。
她扭头看向身侧，发现商亦臣已经不在了。
她简单洗漱后，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走进了里面的衣帽间。
里面，全是白色的裙子。
沈素月没有多看，随便抓了一件穿上，然后走出了房间。
走下楼梯的时候，她就看见了坐在餐椅上的商亦臣。
他还是穿着黑色西装，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支香烟，动作分明慵懒，散发着清冷自持的矜贵。
他生得一副好皮囊。
只有沈素月知道，商亦臣的桀骜与偏执。
她手搭在扶手上，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冰冷，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见沈素月来了，商亦臣眼疾手快的将烟捻灭，深深的看着她：“吃完早餐，我们就去见夏清音。”
沈素月坐下去，三两下便把早餐吃完了。
商亦臣却皱起眉。
“吃太快对胃不好。”
沈素月抬头看向他，口吻很冷：“在精神病院，我都是这样过来的。”
商亦臣呼吸一滞，握住咖啡杯的手一点点捏紧，心底被苦涩填满。
可比起苦涩，他其实更痛苦。
因为是他亲手将她逼成这样的，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他犯下了多大的错。
一阵沉默后，商亦臣站起身来，走到沈素月面前，牵起她的手，转身往别墅外走去。
司机早就在外边候着了，只等他们上车。
而沈素月自上了车就开始阖目睡觉。
商亦臣看着她的黑眼圈，眼眸暗了暗。
他拿起车上的毯子，轻轻的给她盖上，做完这一切，他又吩咐司机开慢点。
司机透过后视镜瞥见了商亦臣的动作。
不由心底腹诽：真是奇事，他们商总居然也会对女人贴心照顾。
过了很久，车子停下。
商亦臣转过头轻声道：“素月，我们到了。”
沈素月从睡梦中醒来，眼神还有些茫然，一抬眼，看着窗外寂寥的荒山野岭发怔。
“这是哪里？”
商亦臣沉声回她：“哩山，我们离开了C城。”
沈素月愣了愣：“怎么把她抓到这么偏的地方？”
商亦臣迈着长腿下了车，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
“因为我不确定你是要怎么让她给你道歉——”
他顿了顿，不紧不慢道：“荒郊更好办事些。”
沈素月也推开了车门，跟着他往前走。
“假设我要夏清音只剩一口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