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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保国没有找着杨磊,打听一个邻居,见没见着有一个个子高高,不爱说话的小伙子来找杨磊,邻居说没见着。
  把唐明清送到地铁口,余保国对唐明清说他要去派出所报案,说余小秋失踪了,让派出所给找找。
  唐明清撇嘴道:“说你脑子缺那都算表扬你。芝麻大个事儿,你想闹个西瓜大的事儿出来是不是?”
  想想唐明清说得也有道理,余保国蔫了,心里不爽,就说:“跟人谈事儿要紧别吹牛啊。你说的那个‘人设’我不懂,谈生意得诚信点儿,别忽忽悠悠的。”
  唐明清摇手一笑:“谈什么生意?文化交流。文盲,懂个六。”
  余保国哼一声,刚要发动皮卡车,听见唐明清裤兜里的手机响铃,扭头看着唐明清:“是不是人家影视公司那边催了?”
  唐明清忙不迭地掏出手机,扫一眼屏幕,惊叫一声:“姐夫,是小秋!”
  余保国的心一颤,打开车门:“赶紧上来!把手机给我。”
  唐明清上车,将手机递给余保国,叮嘱余保国道:“好好跟小秋说话啊,可别再惹得他撂你电话。”
  余保国摇摇手,按开手机接听键。
  余小秋在手机那头说:“舅舅,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先别告诉我爸爸。”
  唐明清抢过手机,促声道:“小秋,你说,我不告诉他。”
  余小秋的声音很平和:“我杀了黄斌……”
  唐明清和余保国同时张大嘴巴。
  余小秋在手机那头接着说:“我为什么杀他,你们别问。”
  余保国一把抢过手机,头皮发麻,声音都变了形:“你,儿子,你咋了,你……你到底咋了嘛!”
  余小秋那边关了手机。
  余保国不甘心地拨打余小秋的手机,手机被唐明清一把抄走。
  唐明清摸着余保国的肩膀说:“姐夫,你冷静冷静……”
  余保国痛苦地拽扯着自己的头发。
  “姐夫,你不是常劝我,遇上事儿要学会分析吗?这怎么你遇上事儿就不分析分析呢?你得分析小秋这话是真是假嘛。”
  “可他亲口说……”
  “刚才你还说空口白牙不管用呢,怎么到你这儿就管用了?”
  余保国的眼睛一亮:“他糊弄我?”
  唐明清点头道:“我觉着是他糊弄你的。”
  “这么大的事儿,他糊弄我,这压根儿说不过去!”余保国沉思片刻,摇头道,“杀人偿命,他傻了?”
  “他不傻呀。姐夫你想想,小秋要是真的杀了人,他能这么痛痛快快就说出来吗?哪个杀人犯会承认自己杀了人?都这么办,破案倒是简单了。”
  “可这话是他亲口说的。”余保国尽管赞同唐明清的这句话,可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我琢磨着,肯定是小秋故意用这话糊弄你的。他躲着你,是怕你因为他砍了黄斌收拾他。撒这个谎,是因为黄斌突然就死了,他不敢回来……”
  余保国摆摆手,望着滚滚车流,眼神恍惚。
  唐明清安慰余保国说:“还有就是,这小子这些年老是跟你拧着,这是借这个机会来气你呢。”
  余保国扭头看着唐明清:“是这意思?也许是?行,兔崽子,老子服你!”
  唐明清拍拍余保国的肩膀,想要下车,被余保国拽住。
  “十二点还早,跟我回去办点事儿。”
  “啥事儿?”
  “这不是张九月管我要二十万块钱嘛,想起来我就头沉。这么多钱,十天期限,打死也凑不齐……”
  “对呀,我这边再快也不赶趟儿。姐夫你啥意思?让我回去帮你借钱?”
  “我那帮朋友没一个有钱的,还就胡友仁有。走吧,你嘴皮子利索,帮我跟他借个三万五万的。”
  皮卡车驶进洗车铺院子,余保国和唐明清下车。
  余保国拉住唐明清说:“你先想想咱用什么理由去见胡友仁。钱数大,别一张嘴就把人吓跑了。”
  对余保国的这句话,唐明清很是不屑,咱什么口才?两手按着皮卡车的车斗,刚要反驳余保国,发现车上的一堆杂物边放着一只黄色布袋,随手拿了起来。
  余保国看见那个布袋,凑过来问:“啥玩意儿?”
  “你进山拜佛来着?”
  “我没有啊……”
  “那年我去九华山,旅游团给发了一个,和尚用的……”唐明清在手上掂一下布袋,“哎呦,还挺沉的。啥玩意儿这是?”
  “打开看看。”
  唐明清打开布袋,一尊金佛赫然入目。
  余保国端详着金佛:“这是个古董吧?怎么回事儿?昨天早上我扒拉车上的零碎,也没见有这么个布袋啊?明清,你好好想想,你把车开走了之后,有没有人把什么东西放咱车上了?”“没有啊……谁这么傻?”唐明清皱眉瞅着金佛,自言自语,谁会这么傻呢?这么贵重的东西……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余保国猛地一拍脑门:“胡友仁昨天下午问我是不是见过一个古董!难道这玩意儿是他的?”
  唐明清点头道:“可也备不住啊tຊ。”
  余保国想起来,昨天下午胡友仁来洗车铺找他,让他帮自己找个老伴儿。当时余保国正在心疼他被那个胖女人忽悠走的那笔钱,一听胡友仁的来意,当场拒绝了他,“我还守着寡呢”。胡友仁告诉余保国,那天晚上他看电视相亲节目,有个叫季美丽的女人跟余保国合适,五十来岁,粗胳膊大腿的,看上去很贤惠,在一家商场干保洁,有个女儿出嫁了,着急找个比她小个五六岁的老伴儿,也没啥“硬条件”,身体好就成,因为他前夫病恹恹的,不到五十就死了。余保国调侃说,这娘们儿老牛吃嫩草。胡友仁以为余保国这是说自己,干脆说他还就吃定季美丽这把嫩草了,要把他家祖传的那尊金佛卖了,直接娶了季美丽。
  听余保国这么一说,唐明清打个激灵,说声“这玩意儿确实挺面熟”,放下金佛,打开手机,查视频。
  余保国不解地问唐明清:“你这是干嘛?”
  唐明清嘘一声,手指在一段视频上停住。
  视频里,胡友仁对着镜头:“家人们请看!这尊金佛的特殊之处是它的头部、颈部、手臂等各个部位都有精美的纹饰,背光采用了镂空工艺……”
  余保国看看手机里胡友仁手上托着的一尊金佛,再看看眼前的金佛,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唐明清点头道:“看来这就是胡友仁的。”
  余保国盯着手机里的胡友仁,自语:“难不成,他这是要卖了他家祖传的这个金佛?”
  “不知道啊。那天他手机直播,我只看了两眼,也没在意……”
  “经过三天三夜的思考,我终于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胡友仁在手机里大声说,“我决定变卖此宝贝,让国宝进入普通百姓之家,享受帝王之乐!”
  “真能忽悠……”余保国扫一眼手机里的胡友仁,“这还真应了他的外号,忽悠人。”
  “姐夫,胡友仁以前是个倒腾古董的?”
  “以前住咱家对门的是张九月家,后来她家搬走了,胡友仁家就搬来了,听说他爹以前倒腾古董。”
  “听这意思,他也是个内行……”
  “八几年的时候,他开过一个古董铺子,后来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唐明清这话刚一出口,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唐明清关掉视频,按开手机接听键。
  胡艳红娇滴滴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出来:“明清哥,昨晚我那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许生气哦。”
  唐明清不耐烦地哼道:“你知道因为你,我惹了多么大的祸害吗?”
  胡艳红在手机那头不解地问唐明清发生什么事儿了,声音颤颤的。
  唐明清瞪着手机,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悻悻地挂断了电话。
  余保国拿起那尊金佛,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玩意儿还真是胡友仁家的那个古董?”
  唐明清点头道:“要我看,应该就是它。”
  “那他是不是傻?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就往别人的车上丢?”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唐明清扫一眼四周,小声说,“姐夫,你先别声张。等我办完我的事儿,我回来,咱俩好好商量商量这事儿该怎么办。”
  “还能咋办?东西是人家的,咱还给人家。想发不义财的,一辈子亏心。”
  “我没说不还给他呀。我是说,这玩意儿冷不丁就到了咱的车上,这里面肯定有啥内幕。万一有人给咱下套,比如仙人跳啥的……”
  “咱行得正,走得端,怕啥?”余保国冲唐明清翻了个白眼。
  “咳,这能是一码事儿嘛!古往今来,有多少老实规矩的人吃亏吃在善良、没脑子上?姐夫,听我的,藏起来,等我回来咱俩好好研究研究再说。”
  余保国盯着唐明清的脸,说道:“你可别掖着别的心眼儿啊。”
  唐明清不满地瞪着余保国:“姐夫你怎么说话?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还背着你干过不上讲究的事儿?听我的,这事儿咱谨慎点儿来。”
  余保国从唐明清的脸上收回目光,给金佛拍照:“不给实物也行,先给他看照片。”
  唐明清一把抓住余保国的手:“不对,姐夫,这不对!”
  余保国茫然地看着唐明清。
  唐明清两眼盯着那尊金佛,眉头皱得像一座小山:“你想想,天上有掉馅饼的事儿没有?为什么在小秋失踪,黄斌死了这个节骨眼上飞来这么个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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