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齐哑口无言，甚至还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他不说话了，辛舟扭头去招服务生来，语气平静道：“刚才点的菜都退了吧，我们还有点事，不用了。”
　　服务生说已经开桌，需要扣除服务费。
　　辛舟看向韩思齐，后者似乎发现了新乐子似的，抱臂看着辛舟，在沉默之中挑眉，像是挑衅她。
　　不会连这点钱都付不出来吧？
　　钱，辛舟热衷攒钱省钱，自然有很多，但给谁，用在什么样的场合，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
　　而且，她并不喜欢用钱买无谓的体面。
　　辛舟将账单放在桌上，“这位先生会买单的。”
　　她拎起包转身要走，韩思齐站起来，声音提高：“你不怕我告诉希音和师母？”
　　辛舟的脚步都未停，只是继续往外面走。
　　韩思齐干脆追过来，又低喊道：“辛舟！你出身那么差，靠什么能进林氏集团？又靠什么能有这么多钱去挥霍？”
　　“你猜猜她们听了这只言片语，会想到什么？会不会觉得你出卖自己，才换来这些？”
　　韩思齐真的找错人了。
　　一般来说，过得很好的人承受能力会稍微低一些，因为她们没见过外面究竟有多坏，人的心能有多烂。
　　所以一旦遇到一些事情，碍于体面和恐惧，会让步。殊不知让步只是开始，对方会拿捏住她们的害怕，以此威胁...女人转头很平静的对韩思齐道：“你真的很下作，感觉不像是受了良好教育的样子。”
　　“出门别说是我妈妈的学生了，很丢人。”
　　韩思齐听完，竟然呆在原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辛舟看见服务员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来，她朝对方歉意的笑笑，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西餐厅里的客人都是活人，隐隐约约，有目光落在辛舟的身上。她走出来，坐上电梯，才有一种没被盯着的松懈。
　　玻璃镜面倒映出女人的脸。
　　很平静的一张脸，她想到韩思齐说，希音和她有几分相似，却真不一样。
　　这一点，韩思齐没说错。
　　希音是父母相爱所以生下来的孩子，名字都含有无尽的期盼和寓意。而辛舟是暴力下诞生的罪证，是因为山里没有湖海，所以诞生的一条船。
　　她的额头抵在玻璃上，有些发凉，似乎能缓解痛意。那不重要。
　　那真的不重要吗？阿妈？
　　辛舟深吸一口气，埋怨自己竟然一下子糊涂了，也开始相信别人乱七八糟的话。
　　她记得很清楚，谭雪梅是让她来找自己的。
　　她带着辛舟走不方便，所以让辛舟长大了一定要来找她。她说的话，辛舟一定会努力做到。
　　想到这里，辛舟一边走出电梯，一边拿出手机，给靳成言拨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
　　“靳先生，您有空吗？”
　　电话那头是呼吸声，没人说话。
　　辛舟正疑惑着，听到靳成言道：“我在你们公司楼下。”此时此刻。
　　靳成言就在公司楼下，摩天大楼投射出内透光，还有许多公司没有下班。但林氏的那几层，灯已经都暗了。
　　男人的语气有些迟疑，或许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在一个已经确定等不到对方的时间里，来到能靠近她的地方。
　　辛舟隔着电话，听不出对方的语气。
　　她以为只是巧合，毕竟靳成言平常生意很多，也许同其他公司也有投资往来，所以晚上才会在这里。
　　辛舟道：“您忙完了吗？上次您说和我碰面，不如今天我请您吃饭吧？”
　　她说自己就在 BFC。
　　靳成言头脑敏锐，很快问道：“你和谁去的？”
　　辛舟被问的一愣。
　　靳成言了解辛舟，她并不热衷购物和美食，多数时候能回家休息就坚决回家，绝不在外耽误。除非有人邀请，她...
　　“一个朋友。”
　　“上次那一个吗？”
　　男人耿耿于怀。
　　辛舟没听出来其中的深意，但隐约觉得靳成言态度微妙，不由得叹一口气。
　　“靳先生，您想问什么呢？”她也压住了自己的脾气，在烦躁之前，平心静气地开口：“要不然，我们见面再聊吧。”
　　外滩开车出去，沿着主干道，可清晰看见陆家嘴和万国建筑群，两边的灯光投射在车窗上，影影绰绰的投射出上海的另一面。
　　上车之前，靳成言的车停在路边，辛舟上车的时候，隐约发现街对面有扫街的人在拍。
　　他的车是豪车顶配，自然少不了路人投来的注目。
　　她问靳成言道：“要紧吗？”
　　男人眼也不抬，“没关系。”
　　靳成言开出去了一大截，才又问道：“你刚才不想被拍到，是怕那位苏先生看到吗？”
　　辛舟本来还在想韩思齐说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靳成言倒是不再问了，像是知道自己和平常的状态不一样，自己和自己生闷气。
　　他不说话，抿着唇开车。
　　反应过来的女人抬头，看靳成言，不太确定，怕自己会错了情，“...您刚才问什么？”
　　靳成言将车停在路边上。
　　这边已经不是繁华的主干道，但还是有路人经过。男人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再这里开口，可对上辛舟的目光——
　　“我在嫉妒。”他坦白道。
　　辛舟心中最不可能的那个设想被确定，一时间却没有任何欣喜可言。她很快的想装傻，靳成言却不容许她偏移目光。
　　男人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辛舟点头，“或许吧。”
　　她有点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靳成言说那么多，她明明只想问对方谭雪梅的事情。
　　一时冲动的告白之后，辛舟一天天反应过来，她不够美、出身不够好、学历不够高、前途也未知......她当初想的太理想，爱一个人就爱了。
　　但是现实是一地狼藉，是绝无可能。
　　靳成言沉默着，男人那张精致而冷峻的脸，一时间透出些脆弱来，“...对不起，辛舟，我当时没想明白——”
　　“您信天主教对吗？”
　　辛舟道：“我查过的，天主教的教规里面，限制未婚性行为，认为那是淫邪的。”
　　她在靳成言的目光里，像剥干净自己，说完接下来的话，“我爱过别人，和他做过爱，我和您从一开始就不一样。”来打卡了这更新的也太慢了好几天没顾上来 大大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