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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上,分管知青点的生产队长王连山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赶忙说道:“这是误会,我作证,李知青从医院回来后什么都没说,我婆娘问她,她都说不清楚!”呏
  老太太恼怒的瞪了一眼王连山,“她没跟你婆娘说,可不一定没跟别人说!村里都在说俺栓子,肯定是她说的!”
  “人家李知青刚来咱们村,连栓子娘咋没的都不知道!她上哪跟人说这话去?”王连山也火了,“村里人都知道栓子娘犯病,栓子也一样犯病,长眼的都看到了,咋就赖人家李知青一个小姑娘?”
  傻子都知道栓子这病就是他娘传给他的,大家不难推断出以后栓子的孩子也会得这个病。
  王贵仓老婆叫道:“这是我们家跟李知青之间的事,你甭管!”
  “那你说,想怎么办?”李芳草手插兜里,冷冷的问道。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王贵仓老婆手抄袖子里,含含糊糊说道:“栓子以后娶不到媳妇不是个事,这事就怨李芳草。”
  “你到底想说啥?”王连山问道。呏
  老太太冲李芳草说道:“你害得栓子娶不到媳妇,你得嫁给栓子!”
  又尖又利的声音震的李芳草耳朵嗡嗡响,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王贵仓和老太太,又看看坐在破旧的门槛上,看着眼前闹剧,安静如鸡的栓子。
  饶是李芳草自认自己活了两辈子,心理够强大,此刻也免不了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老太太指着宝贝孙子,得意洋洋的叫道:“栓子!你得嫁给俺栓子,给他生娃娃!我们都打听过了,你今年十六,比栓子只大了八岁,合适的很!”
  李芳草嘴唇张开又合上,反复几次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最终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
  她原本都做好了被王贵仓勒索钱财赔偿的心理准备了,万万没想到她还是见识的太少。
  人家看上的不是她的钱,是她这个人。呏
  要是王贵仓让她给光棍当媳妇,她立刻能跑去县里闹个天翻地覆,现在她只能看着萝卜头似的王栓子无语。
  “荒唐!”王连山恼火的叫道,气的手都在抖,“你们让人家女同志给这么小的娃娃当媳妇,搞旧社会那套,你们不怕吃牢饭?县里的公安可不是摆设!”
  只有旧社会有点余钱的地主才会给自己儿子买个大八九岁的丫头回来,小时候当丫鬟伺候小少爷,等小少爷长大了,圆房做夫妻生孩子。
  王贵仓婆娘把当她成小王庄的土地主婆了吧!
  王连山当过兵,虽然退伍了,身上那股铁血气质依然还在,几声暴喝吓的王贵仓婆娘缩了缩脖子。
  王贵仓老婆嘟囔道:“要不是她非得说送医院,这tຊ事能闹那么大?村里人能知道栓子得了这要命的病?李芳草得对栓子负责任啊!栓子那么小,俩人处在一块,处着处着,肯定就处出感情来了,等栓子大了,正好结婚。”
  “好什么?等他长大,我就是个老姑婆了。他到时候喜欢的是小姑娘,看不上我怎么办?”李芳草反问道,“我伺候他那么多年,他长大了不要我了,你们赔我损失啊?”呏
  过两年恢复高考,她就会离开这里,不可能等王栓子长大。李芳草没有觉得很愤怒,而是觉得荒唐,从前只在小说中听说过的小丈夫的故事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时代的巨轮在变革,但依然有很多人的思想还停留在旧时光里。
  老太太说道:“不可能!你长这么好看,俺栓子也是个好的,你俩肯定美滴很!”
  八岁的好男人王栓子歪头看着李芳草。
  李芳草扶额无语。
  王连山想进屋找支书,奈何支书婆娘挡着门,他高声喊道:“支书,咱们村女知青多,是上头重点关注的对象,你别由着不懂事的老娘们胡闹!”
  “李知青,咱们走!”王连山转身就走,李芳草赶紧跟了过去。呏
  出了王贵仓家门,走了一段距离后,王连山说道:“你放心,叔以前是军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咱小王庄也不是王贵仓他婆娘说了算的!”
  “谢谢队长!”李芳草真心实意的给王连山鞠了个躬。
  天黑了下来,王连山划火柴点了支烟,烟头的火星子在夜里噼里啪啦的烧着,抽烟的人摆明了心情烦躁。
  “支书那个人没文化,四六不懂!欺软怕硬!上次大王庄偷种咱们的滩涂地,虽说他送栓子去医院,当时不在,可他回来知道后屁都不敢放一个!欺负自己人倒是有那个脸有那个胆子!”王连山气的大骂。
  李芳草问道:“他是怎么当上支书的?”
  王连山叹气,“他辈分大,没本事,窝囊懦弱,公社书记是大王庄的,处处偏袒大王庄!”
  话里隐含的意思李芳草听懂了。呏
  公社书记不愿意让小王庄有一个聪明强势的领导,这才点了辈分高的王贵仓当小王庄的支书。只要王贵仓能处处让利大王庄,就能坐稳支书的位置。
  上次大王庄抢占他们滩涂地的时候王贵仓不在,几个年轻力壮又铁血刚强的生产队长不依不饶,让公社书记下不来台,最终才做出了只借给大王庄一季的折中方案。
  要是王贵仓那会在家,还是小王庄的话事人,恐怕公社书记会直接把那块地的归属权直接划给大王庄,小王庄的人心里纵然不满,但支书会压制住村民。
  王连山把李芳草送到知青点,临走的时候叹气说道:“叔知道你是个嘴紧的好孩子,今晚这事肯定不成,你别跟人说了,丢人!”
  李芳草笑着点头。
  王连山摆手走了,李芳草回头正好碰上娄玉娥举着一盏油灯出来。
  娄玉娥迎面看到的就是李芳草的笑脸,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呏
  “你回来了?支书找你说什么呢?怎么生产队长送你回来的?”娄玉娥心里发虚,连珠炮似的问道。
  李芳草不搭理她,站在廊下拿绳子上挂的破毛巾拍打着裤脚上的灰土。
  娄玉娥心里慌的很,沉不住气了,叫道:“是不是支书许给你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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