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仪特意在“孩子”二字上加重了音。
“已经被慕老爷子从族谱剔除出去了,以后你们母女俩好自为之。”
她的这些话落在我耳畔,我却听不太懂。
我心中涌上些许不安:“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深深的看我一眼,语气不善:“小朋友,阿姨的意思是,这世上没人喜欢你和你妈妈了。”
说完,她便踩着高跟鞋悠哉离开。
门关上。
我愣在原地。
怎么会没有人喜欢我和妈妈了?
妈妈明明说过,爸爸最喜欢的就是我们。
我想打电话给爸爸,可拿出手机却发现它没电黑屏了。
虽然妈妈说过,小孩子不能碰充电插口。
但是我还是大着胆子,拿出一根充电线插上手机。
我滑了滑屏幕,它依旧毫无反应。
我不知道手机怎么了,为什么也和妈妈一样不理我。
我有些难过的对它说着话:“手机手机,妈妈不和我说话,你是房间里唯一能和我聊天的。”
“你亮起来好不好?栀晴保证不瞒着妈妈看小猪佩奇了。”
手机不亮,还是黑漆漆的。
我看着黑屏的手机,沮丧而又失落。
“手机,连你也不喜欢我了吗?”
我觉得脑袋晕乎乎,连站着都觉得累。
我有气无力的躺上床,缩在妈妈怀里昏昏欲睡。
意识逐渐昏沉。
我皱着眉头,只觉怎么睡都不舒服。
抬起小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片滚烫。
但我的身体却发冷,整个人恍若置身冰火两重天。
我觉得自己病了。
以前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但妈妈她很神奇,她总能早早发现我的病况,温柔的给我喂药。
但这次我病得晕乎乎的,妈妈却没发现。
我挣扎着爬起来,只觉头重脚轻:“妈妈,栀晴不舒服……”
妈妈还是紧紧闭着眼,一动不地安静躺着。
我病恹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妈妈,三个妈妈……
我晃了晃头,妈妈越来越多,将我团团围住,像是要抱住我。
我没有力气挣扎了,也不想挣扎,就这样任由无数个妈妈把我护在中间。
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脑子瞬间清醒。
回过神,眼前只剩下一个在沉睡中的妈妈。
“妈妈,你快醒来,栀晴发烧了。”
我委屈地喊着她,身上难受心里也难受。
妈妈不理我,我只能自己找退烧药。
还记得上次发烧时,妈妈好像把退烧药放在床头柜里。
我拉开抽屉,一个装着红红液体的小瓶子出现在我眼前。
我恍惚的拿起它,紧紧握着药瓶,晕乎乎地走回妈妈身边。
“妈妈,这个药,栀晴不知道该喝多少……”
我看着还有半瓶的药液,心想如果我全部喝完,会不会好的快点?
要快点好起来,我才能继续照顾妈妈。
这般想着,我举起药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甜甜的,是草莓味。
半瓶退烧药进入肚子,我感觉自己干瘪瘪的肚子都鼓了几分。
但不知为何,身体越来越没力气。
“啪嗒。”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在卧室里。
药瓶从我手中徒然滑落,掉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我的眼皮打着架,蜷缩在妈妈身边,几乎快要睡过去。
但没过一会。
一股像是从骨子里钻出的冷意肆意我四肢乱窜,我感觉自己被人丢进了冰冷的地窖。
“妈妈,栀晴好冷……”
我打着冷颤,发抖地缩进妈妈的怀抱。
为什么妈妈的怀里也是冷的?妈妈和我一样感冒了吗?
我抱紧僵硬的妈妈,想汲取一丝丝温暖,但却哆嗦得更厉害。
昏昏沉沉。
恍惚间,我感觉自己好像置身冰天雪地。
雪花纷纷扬扬,飘进了我的脖子里,让我打了个喷嚏。
妈妈拂去我颈脖里的雪花,温柔地帮我系好围巾。
爸爸笑着走来,陪我一起堆雪人。
不知是谁抓起一把雪球向我扔来,我被雪球砸中,向后扑通摔倒,陷入厚厚的雪堆里。
爸爸连忙抱起了我:“栀晴,你冷不冷?”
我在他的怀里,哇地哭了出来:“爸爸,栀晴好冷……”真的好冷。
一阵寒风刮来,我又打了个哆嗦。
我缓缓睁眼,发现自己依旧蜷缩在妈妈的身边。
家里,没有爸爸。
原来是梦。
我心里空洞洞的,不想从梦里醒来。
梦里的爸爸对我很好,妈妈也没有生病,我也没有生病。
我希望我和妈妈永远都不会生病。
我哆嗦坐起身,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喉咙针扎般得疼,连呼吸都好一阵费力。
蓦地,鼻子处有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
我随手擦了擦鼻子,才发现自己的袖子有一抹红。
我歪头,我也和妈妈一样流鼻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