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炎解下腰间玉佩,扔给她,“未带银两,这玉佩……先赠予姑娘。他日回京,再奉上银两,可好?”
余小乔把玩玉佩,她不是行家,但老木是古董迷,耳濡目染亦懂些,这枚玉佩着实算尖货,嘴上却道。
“黄金有价,玉无价,值不值钱,我又不知。日后,定还我银两,才成!”
语罢,心中自嘲:片刻功夫,说话不觉已沾几分古味。
王炎见她生怕自己赖账的财迷样,拱手笑道:“日后,定当补上!敢问姑娘,为何到人烟罕至桑台山?”
“探亲路过,遭遇劫匪,家人被杀,只我侥幸生还……见你倒在血泊,善良如我,搭救了你。”
余小乔扬帕,擦拭眼角好不容易挤出的鳄鱼泪,说得颇凄惨动情。
想想,大抵如此。
王炎安慰道:“在下唐突,姑娘节哀,可否告知芳名?”
余小乔稍作思量,眸子闪过一丝狡黠,“唤我小乔,即可!”
王炎望着眼前,时而通透老成,时而俏皮可爱,时而一脸财迷的女子,心中好奇更甚。
“姑娘,欲往何处?”
余小乔大脑飞速旋转,心想既无处可去,不如至京都,繁华之地可能有九金鼎线索,想男子刚刚所说,结结巴巴道。
“我去,京都……皓、京。”
王炎眉头轻挑,眼珠在余小乔身上转一圈,“在下亦往皓京,姑娘,可愿同行?”
余小乔心想,好歹救他一命,总不至加害。
人生地不熟,俩总比一个好,再说放跑他,银两找谁要去,灿然笑道。
“一人无聊,两人作伴,不错idea!”
“恩?”王炎未听懂,不禁发出一声疑问。
余小乔嫣然一笑,眼神闪过一抹尴尬,“建议,一不错建议!”
此时,马车外清冷声音响起。
“主子,丹朱来迟,tຊ万死之罪!”一双眸凛然、面无表情男子,拱手立于车旁。
王炎掀开车帘,未望向车外,冷声道:“无事,你先回京,报信。”
一路走来,还算太平,再没遇上什么杀手或劫匪。
不过,二人很谨慎,只偶尔添购干粮,大部分时间都在荒郊野外,架起火堆烤些东西吃,很少住店,吃睡皆在车上。
王炎于车厢,挂一简易帘,白天拉开,晚上拉上,各睡一边。
一月后,终至京都。
余小乔跳下车,伸个懒腰,仰头凝望城门庄严“皓京”二字,百种滋味涌上心头,暗暗畅想。
这儿,有九金鼎吗?
原主家,会不会在这儿?
这会是我,长期生活的地方?
入京检查森严,他们马车,排在一条长长队伍中间。
余小乔等得有些无聊,指指前方城墙,看看路上行人,同王炎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闲谈间,后方忽一阵骚动,很快人群,在守城侍卫指挥下,让开一条很宽路面。
一队骑兵,绝尘而过,往城门内行去。
最前面马匹上,一浅紫衣衫少女,眸中似水光闪烁,眼神透着浓重焦虑。
一声清脆“驾”,策马疾过,想必定发生大事。
王炎若有所思望向紫衫少女,似认识,又像不认识。
“如此飒爽美女,果真勾人心魄!”余小乔扬臂,在他面前大幅挥动,戏谑道。
“确实比某人,美——太多!”
一月相处,二人熟络许多,王炎望余小乔,意有所指。
自魂穿大新,余小乔尚未见过原主脸。
听他这说,看来原主长不咋地,心中哀叹一声,向他翻个白眼,撅嘴反击。
“美,也不是你的,瞎得瑟!况,你懂什么?好看皮囊千篇一律,我是有趣灵魂万里挑一。哼!”
“帮你找了地儿,暂且住下。”
王炎微微一笑,已习惯她稀奇古怪说话方式,一脸严肃道。
“谢啦!”余小乔拱手笑说。
排许久队,车才进城,行至隐蔽角落,王炎悄悄下车。
车夫继续驾车,往他安排院落,驶去。
“嘚嘚嘚!”
急促马蹄声,远远传来。她回头看,一队人马,正朝自己奔来。
余小乔吓坏,以为追杀自己,忙喊车夫“快跑”,一通驾车狂奔。
此时,一男子飞步拦至车前,勒住马缰绳。
“大小姐,我乃相爷护卫冷月,特接您回府。”
男子藏黑长袍,右眼角一道浅浅疤痕,恭敬行礼道。
余小乔不敢置信,心中毫无信任,眼睛环顾四周,伺机逃跑。
这时,一中年妇人跑将过来,气喘吁吁:“大小姐……大、小姐!”
这不就是压在她身上,用身子护住她那妇人?
余小乔仔细端详后,方认出。原来,妇人是原主奶娘刘妈。
当时,一息尚存,醒后寻余小乔,一踉跄栽下山坡,后被冷月所救。
刘妈看余小乔一脸茫然,一番盘问,才知她“记忆全失”。
刘妈边哭诉“小姐命苦”,边讲述她身世。
原主,乃当朝宰相余闻瑞嫡长女,三朝元老梅检楠外孙女。
其母,宰相原配夫人,当年难产去世。
她自幼与祖母长住苏州,因皇上为她与首富姒文命指婚,赶回京都。
岂料,途中遇劫,遭此横祸。
刘妈说至这里,眼神闪过一抹欲言又止。余小乔未深思,继续听她讲。
宰相,两房姨太太,育一儿一女。
儿子,三姨太所生,十二岁。女儿,二姨太所生,十五岁,比余小乔小一岁。
令人惊掉下巴的是,原主也叫——余小乔。
和前世的她,同名同姓!
什么鬼马缘分?
千年巧合?
余小乔望向街市繁华、人烟阜盛,大脑神游无疆,任由疑团肆意发酵。
时近黄昏。
马车停于赫赫府邸,“相府”匾额高高悬挂,十分气派。
余管家与小厮,早候在门口,紧迎上前。
冷月等人,行礼退下。
余小乔与刘妈,由余管家引导,进入相府。
入目一道影壁,壁题一句诗。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落款——梅轻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