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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后,秦翊艰难地将长枪从万演背后拔出,撑着长枪大口喘着粗气。
  倒不是他终于打赢了万演,而是袁耀实在看不下去,派袁宝带五十骑,从鲁家庄后门绕出去,给万演的手下来了个突袭。
  万演的部众见到成群骑兵杀来,全都被吓破了胆。
  这些人都是陈瑀从流民里抓的壮丁,最有战斗力的不过是几个招降来的山贼草寇,让他们摸黑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是本行,但和正规骑兵作战?是他们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还没等骑兵冲到跟前,这些人一哄作鸟兽散,扔了兵器四散奔逃,只恨爹妈没给自己多生两条腿。
  万演哪里能想到,小小的鲁家庄里面居然藏了五十精骑?
  他主公陈瑀手下的骑兵加起来都不到两百人,这里居然出现了五十带甲骑兵?
  绝对是有预谋的!是针对自己的一次设计!
  那挨千刀的东城县令,墙头草两边倒,我就知道这种人靠不住!
  绝对是他通风报信的!
  万演悔恨不已,不敢和秦翊再作缠斗,立刻是调转马头想要夺路而逃。
  可惜胯下战马是匹驽马,和秦翊相交四五十回合马力已尽,没跑多远就被秦翊追上,一枪了结了性命。
  袁耀看着手下这五十名训练有素,杀人如砍瓜切菜般的精锐骑兵,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丝对亲爹袁术的感激之情。
  我到底是亲生的啊!给我派的果然都是最好的!
  但是这一丝感激之情很快就荡然无存了。
  要是他袁术能好好治理地方,淮南也不至于乱成这样。
  这些骑兵,他就应该给我!
  袁宝到底是袁术身边的亲骑出身,指挥小股骑兵的本事还是有的,片刻就解决了战斗。
  万演带来的五十六人,一个都没放跑。斩首了十余人,其他人都悉数俘虏。
  秦翊趴在了袁耀面前,请罪道:“末将无能,没能如约斩将,请少主责罚!”
  袁耀看着大汗淋漓的秦翊,知道他也是尽全力了,只不过他能力实在有限。
  “无妨,最后不是还是你斩杀此人了吗?顶多无功,不算有罪!”
  “起来吧!”
  秦翊满脸通红站起身来,也不知道是羞愧难当,还是运动过量所致。
  “少主,这些俘虏怎么处理?”
  “这些人既然是来找子敬麻烦的,就让子敬处理吧!”
  鲁肃忙拜谢道:“肃正好要搬家,多些劳力也是好的!”
  “多谢公子赏赐!”
  在古代赏赐人口是很正常,也是最贵重的赏赐。
  袁耀知道历史上的鲁肃,也被袁术征召过。但是鲁肃因为反感袁术治下法度废弛,不仅拒绝了东城县令的任命,而且立马就带着祖母搬家了。
  现在发生了这种事,袁耀不禁有些怕鲁肃会觉得袁术吏治糜烂,连带着自己也被拉低了印象分。鲁肃会反悔不愿委身袁氏门下。
  袁耀其实也没多想,鲁肃之前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但好在鲁肃不是固执己见之人,有刘晔的书信背书,让他对袁耀有了新的期待。
  等到见到袁耀本人,相谈后知道了袁耀打算是离开袁术身边自己创业,而且其麾下骑兵也军容严整,训练有素,完全没有松弛之感,他对袁耀已有了新的评价。
  此子,颇有心志,异于其父也!
  袁耀当然也不会猜到,袁术把自己身边最精锐的骑兵派给自己,还成为了影响鲁肃的重要因素。
  不然袁耀高低得给袁术磕几个响头。
  “把那几个带甲之人,带到那边,我要审问一番!”
  袁耀此时已经是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心思,鲁肃何等聪慧,立马也是明白过来。
  “公子莫不是要率军突袭海西,直取陈瑀?”
  “子敬果然有大才!”袁耀的想法被看破,大笑起来。
  鲁肃虽然不算顶级谋士,起码智谋得有八十多吧,好歹也是东吴四大都督之一,自己以后能轻松多了。
  两天后,郑宝便是带着麾下一千五百部曲,轻装赶到了鲁家庄。
  袁耀虽然了解到陈瑀麾下虽然只有三四千散兵游勇,但保险起见,还是派人让郑宝把他手下所有部曲,以及另外那五十精骑,都带了过来。
  鲁肃这两天也没闲着,发动族人烙饼炒米,给郑宝手下做了不少干粮。
  兵贵神速,袁耀第二天便同郑宝、秦翊二将率一百骑,一千步卒,往东北方向疾行而去。
  鲁肃暂带五百步卒,居后接应。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袁耀出发前派人前往寿春,给袁术说了自己要去海西干陈瑀。
  至于你管不管你亲儿子生死,你看着办吧!
  五天后,袁耀和郑宝终于是到达了海西。
  袁耀带来这一千人,披甲不过百余人,但这次急行军,也正是因为轻装,所以提前了一两天到达了海西。
  袁耀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带兵打仗,虽然郑宝派出的斥候回报说陈瑀的营寨毫无防备,但袁耀还是没有底。
  袁耀倒是依稀记得,每天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是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便是把突袭的时间定在了五更时分。
  夜里四更,郑宝和秦翊唤醒众人,开始烧锅造饭,给马儿喂足草料。
  这几天众人吃的都是干粮和水,一顿热饭都没吃过,大战前夕,才终于吃上了一口热乎的。
  袁耀倒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平时吃多了山珍海味,这几天居然能快速适应纯碳水的饮食。
  郑宝见了都惊奇道:“公子千金宝躯体,能与士卒同甘共食,真乃奇人也!”
  身体的热量快速被恢复,做好了战前的准备,接着便马衔枚,人衔草,直奔陈瑀大营而去。
  当看到陈瑀大营后,袁耀立刻是来了信心。
  昨天那个斥候呢,今天打完一定要重重赏赐他!
  报告的真就一点没错,陈瑀的营寨不能说毫无防备吧,简直就跟不设防一样。
  寨门是虚掩着的,时不时还有人钻出来到营外的草丛里撒尿。
  营内的布置也很混乱,军人的帐篷和士民的帐篷杂乱相交,粮草堆积在从外边放火箭都能烧到的距离。
  营寨内外巡营的火把稀稀疏疏的也没几队,塔楼上盯梢的灯火更是聊胜于无。
  等等,守备如此松懈,不会有埋伏吧?
  袁耀脑中瞬间回想起了《三国演义》里无数次趁夜劫营却正中埋伏的场景。
  “少主,下令吧!”
  秦翊牵着战马,跃跃欲试。
  他太想一雪前耻了!
  秦翊不相信,陈瑀手下随随便便一个将领,就能和自己打平手!
  那个万演,绝对不是一般的将领!
  袁耀看向郑宝,今天这场突袭他是指挥。
  “郑将军以为如何?”
  郑宝生性果敢,但也不失谨慎。
  傍晚他亲自来侦查过,寨内人声鼎沸,军士都和家眷们住在一块生活,热闹得跟个集市一样。
  营门进进出出的,来往士卒队不成列,行不成排,极为松垮。
  从昨晚到现在,斥候们也一直盯着,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陈瑀大营在白天尚且混乱不堪,到了晚上防备如此松懈,也属正常!”
  “末将请令出击!”
  “好!此战全赖诸位了!”
  袁耀也是抛下顾虑,自己跑了五百多里地,总不能白来一趟!
  “末将得令!”
  郑宝学着用前几天戚寄才教给他的行伍话语,向袁耀重重一禀手,便是转身下令起来。
  “你带五百人,绕去东边发起进攻,多放火箭,擂鼓呐喊,务必把动静制造起来!”
  “到时候我从西边攻入大营,秦将军,待我冲开寨门,你再率精骑杀入!”
  “沿途不要接战,直取那陈瑀的主帐就好。我必为你清扫障碍!”
  众人得令,立即是执行起来。
  袁耀心中暗暗称赞起郑宝,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个郑伯玉,的确是一个有脑子的人。
  不仅会玩声东击西,还知道擒贼先擒王!
  就是不知道,他武力值有多少?
  袁耀带着袁宝及一众侍从,在南边一个小山丘上观战。
  不多时,营寨东边果然有数十道火箭,划破漆黑的天空,越过栅栏射在寨内的帐篷上。
  接着鼓声一响,喊杀声大噪,数百名举着火把的步卒冲了上去。
  东边的营门居然真的是虚掩的,十几个壮汉抬着撞木冲到跟前,不费吹灰之力就冲开了寨门。
  其他人见状,也懒得用挠钩等物破坏栅栏了,直接喊杀着冲入了营中。
  陈瑀此时正在主帐中酣睡,只听见一阵嘈杂声打扰了他的好梦。
  他刚梦见自己率军反攻寿春,斩了袁术狗头,传首千里送往天子处。
  天子正要加封他为太尉,领扬州牧,他却被吵醒了。
  陈瑀很是恼怒,自己眼瞅着马上就要和自己父亲陈球一样位列三公,光耀下邳陈氏门楣了,哪个不长眼的敢坏我好事?
  “何人帐外喧哗!”
  “来人,都睡死了吗?人呢?”
  过了一两分钟,帐外的亲兵才睡眼惺忪地走了进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瑀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在地上怒喝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半夜起来撒尿到别人头上了?”
  “还是谁又在营中偷别人老婆,别人发现了?”
  陈瑀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往有人劫营的事上去想。
  “给我把闹事喧哗者抓起来,抽个三十鞭子,吊在辕门上示众!”
  亲兵得令,正要出去,转身却是被一个人撞翻在地。
  “陈牧,你进来作甚?”
  “身为统军大将,如此慌张,衣甲不整,成何体统!”
  进来的正是陈瑀族人,也是他手下第一大将陈牧。
  陈牧此时身上的铠甲是反穿着的,但他并没注意到。还在试图把穿着别扭无比的铠甲转得舒服一点。
  “不好了主公,有袁军劫营!已是从东面杀进来了!”
  陈瑀这才从帐外传来的嘈杂声中,依稀听到了“杀啊!”“活捉陈瑀!”的喊声。
  登时他的睡意就没了。
  “袁军?哪里来的袁军?这里怎么会出现袁术的人马?”
  “末将也不知道,有士卒报告,看见来劫营的,打得是‘袁’字旗号。”
  “可知有多少人劫营?”
  见陈牧摇了摇头,陈瑀见状气急:“那你不去御敌,来我这儿作甚?”
  陈牧这才如梦初醒,仿佛才明白了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一般。
  等陈牧出去,陈瑀又赤脚在原地踱步了几圈。
  “快去牵我战马,给我更衣!”
  亲兵们手忙脚乱忙活起来。
  “谁让你给我穿盔戴甲了,你是要我上阵去跟袁术军厮杀吗?”
  “一群蠢猪!快给我找身平常的衣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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