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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沈乔初吃过早饭,往布包里塞了几盒点心准备出门。
  她和林晚音打了个招呼:“我去下道观,午饭前回来。”
  见林晚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又多解释了几句,“改天再带你去见我师父,今天有财神爷……”
  她轻咳一下,换了个说法,“今天有有缘人过来。”
  有缘人?是谁?来干嘛的?
  林晚音虽然一脑袋的问号,但既然初初这么说了,她也只能依着她的意思。
  沈乔初出门前抓了一把林晚音带给她的果脯,扔了一颗到嘴里,酸酸甜甜,很有嚼劲,是她喜欢的。
  她慢悠悠地晃到青溪山顶,看到那块歪歪斜斜的“玄正观”牌匾的时候,忍不住撇了撇嘴,这道观也该修一修了。
  观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胖乎乎的道士,正抱着一把扫帚打瞌睡。
  沈乔初掏出一盒点心,打了开放到胖道士的鼻子下。
  点心的香味瞬间充斥了他整个鼻腔,刚还睡得左右打摆的胖道士瞬间挺直了身体。
  看到是沈乔初,他的一双小圆眼直接乐成了月牙弯。
  “小师妹,你来了,给师哥带什么好吃的了?”
  沈乔初也跟着笑得眉眼弯弯的,她把那盒点心塞给他:“喏,都给你,放心,吃完了还有。”
  胖道士更是开心地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还是小师妹对我好,师父老说我胖,连顿饭都不让我吃饱。”
  沈乔初踮脚看了眼观内,问他:“清宁师兄,师父呢?”
  清宁道士嘴里塞着点心,随手往后一指,含糊道:“在后院下棋呢。”
  沈乔初抓着布包往后院走,刚走进院门,就看到清玄道长坐在那棵百年老松树下摆弄着棋盘。
  沈乔初来到他身后,看了几眼棋局,伸手就捏出一颗黑子按到了棋盘上。
  清玄道长急得大叫:“哎哎,你个小混账,尽瞎捣乱,我这马上就要解出来了。”
  沈乔初指了指自己下的那颗黑子,又在棋盘上方虚空转了一圈:“看仔细了,老头,这盘棋已经解了。”
  清玄道长定睛一看,棋局还真给她解开了。
  他摸摸下巴上的一小撮山羊胡,更来气了,她解这么快,让他这个做师父的岂不是很没面子?
  清玄道长瞪了她一眼:“也就你手快一点。”
  沈乔初眯着眼应和:“是,老头你都走九十九步了,这最后一步让我捡着便宜了。”
  清玄道长“哼”了一声,脸上却是一副受用的表情。
  正说着,清宁跑了进来,手里还抱着沈乔初给他的点心盒:“师父,门口有善人求见。”
  沈乔初的神色一喜,哟,财神爷来了。
  清玄道长转身往外走,擦过清宁身边的时候伸手把点心盒捞了过来:“都胖成个球了,还吃。”
  “师父!”清宁的脸都快成苦瓜了,早知道他就先把吃的藏起来了。
  沈乔初往他怀里又塞了一盒红豆酥,朝他眨了眨眼睛,赶紧跟着清玄道长出去了。
  道观正堂,靠门边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皮肤黝黑,面相凶狠。
  另一个人身材颀长,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沈乔初的双眸一眯,这人一身的红气,本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外层却拢着一圈死气,红黑交错,看着极不和谐。
  看到清玄道长和沈乔初,齐南舟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眼神锋寒的丹凤眼。
  他朝清玄道长躬身,直接道明了来意:“大师,我从新城过来,是来求医的。”
  沈乔初笑眯眯地接口:“什么病啊?”
  对待财神爷,她向来比较和颜悦色。
  齐南舟身后的黑皮大汉浓眉一蹙,表情有些不悦,这女孩子真没礼貌,大人说正事呢,她插什么嘴?
  齐南舟倒没在意,语气淡淡的:“劝你还是不看的好,我怕你会害怕。”
  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别到时候给吓哭了。
  沈乔初摆了摆手:“说来听听。”
  能恐怖过那些个肠穿肚烂、缺胳膊少腿、脑袋削掉半边的孤魂野鬼?她什么没见过?
  齐南舟的眉头一挑,直接摘下了口罩和帽子,露出的一张脸除了眼睛,已经不辨其它了。
  只见他整张脸都红肿不堪,上面长着密密麻麻的小疙瘩,疙瘩全都破裂了,满脸淌着淡黄色的脓水。
  沈乔初啧啧了两声,这要有密集恐惧症的能当场吐出来。
  “确实有点恶心。”
  黑皮大汉当她是来看热闹的,神色一凛:“你个小姑娘,胡说八道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齐南舟一抬手制止他再说下去:“凌甲。”
  凌甲噎了下,愤愤地闭了嘴。
  齐南舟有些惊讶沈乔初的淡定,看过他这张脸的人就没有不害怕的。
  他重新戴上口罩,挡住了那张可怖的脸。
  “一个月前,我的脸突然就这样了,去医院做了全项检查,都查不出原因,打针吃药也没效果。”
  “后来转看中医,吃了方剂依旧没有缓解。受一个朋友指点,告诉我江城的玄正观有一位神医,能治百病。”
  他说着对清玄道长又是一躬身,语气诚恳,“请大师救我。”
  清玄道长摸了摸山羊胡子,“唔”了一声才说:“你找错人了。”
  齐南舟的眉头一蹙,怎么会?陆衡的情报不可能出错。
  清玄道长一指沈乔初:“她才是。”
  他撇了撇嘴,加了一句,“你说的那个神医。”
  齐南舟和凌甲瞬间瞳孔地震,神医不是玄正观的观主,而是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她才多大啊?都没成年吧?
  沈乔初没废话,抓过齐南舟的手,动作熟练地给他扶了一脉。
  齐南舟很快就回过神来,问她:“小神医,我这是什么病?”
  “叫名字吧,沈乔初。”扶完脉,沈乔初的眼神中显出了一丝兴味,“一个月前,你去过滇南或东南亚国家吗?”
  齐南舟神色又是一震:“沈小姐怎么知道的?一个月前,我去过T国。”
  沈乔初了然地点了点头:“你这不是病,是被人下了蛊。”
  “下蛊?!”
  凌甲有些狐疑地开口:“我们在T国全程有人保护,饮食也很小心,怎么会被人下蛊?”
  他实在怀疑她是“神医”,神医不都是仙风道骨、清风霁月的吗?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看着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孩?
  沈乔初瞥了他一眼,继续和齐南舟说:“这是血沙蛊,虫卵小如细沙,且无色无味,放在饭里,下进水里根本发现不了,等进了体内就能快速生长。”
  沈乔初指了指齐南舟的脸,“中了这种蛊,先从脸部开始异化,然后是全身皮肤剥蚀溃烂,最后侵蚀五脏六腑。”
  她总结道,“嗯,你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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