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结束,徐听就失去了上学的权利。她中考成绩还算不错,但也没有好到全村人关注、整个枫南抢人的程度,而且她那时候已经十五岁,个头也够给麻将馆干活了,所以徐若胜自然不让徐听去上学。
三年来,徐听每天都在麻将馆帮忙,有时候甚至比徐若胜还要忙碌。徐若胜很抠门,一个店员少说一个月得发三千块钱工资,所以她一个人也不雇,就让徐听顶着,一分钱不用花,只需要每天给她一碗白米饭。
徐听有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比如说现在已经正午一点,早过了他们的午饭时间,当然不会有人给她留饭,她等会要是饿估计也只能翻翻冰箱,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吃。
其实徐听大可以拿着东西走人,但是她想走,就必须离开枫南镇,否则她姑姑必定会缠上来。而她现在还舍不得离开枫南镇。
她现在住的这栋房子,是她爸妈生前住的房子,是她爸妈的遗物。她怕她一走,房产证就冠上了她姑姑的名。徐听就靠着这样一点念想,在无尽的谩骂和白眼中生生撑到了今天。
徐若胜又骂了几句,前厅有客人在喊她,她分身乏术,只能瞪徐听一眼,而后就赶紧去了前厅。
徐听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徐若胜那些骂她的话骂来骂去也就是那几句,她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也已经麻木到失去了难过或者愤怒的情绪。
徐若胜走了,她的耳边终于清净了几分,徐听缓慢地呼出一口气,放慢了一点洗碗的速度。
没过几分钟,厨房旁边的楼梯传来下楼梯的声音,徐听眉头一皱,楼上下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是她的姑父徐晓平。
他看见徐听在洗碗,有些尴尬地说:“在洗碗啊听听,冰箱里给你留了一点炒饭,你等会忙完可以热了去吃。”
徐听没有说话,只是埋头洗碗。徐晓平又在旁边站了一会,见她没说话,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又上楼了。
徐听忙完手头的事情的时候已经将近两点。她暂时没有什么活,终于得以找点东西来垫垫肚子,她已经快饿到感受不到饥饿了。徐听打开冰箱,那盘盖着保鲜膜的炒饭就放在冰箱正中央,徐听看了一眼,没有动,只拿了一个鸡蛋和一根葱出来。
冰箱的旁边叠着一些速食,她抽了一点挂面,快速地煮了一碗面。徐若胜进厨房的时候她正在吃面,她看了一眼,而后又开始阴阳怪气:“吃的倒是好,剩饭吃了是会拉肚子还是怎么样?”
徐听没有应声,只加快速度,三两下把那晚面给吃完。味道不怎么样,但是至少是热乎的,她吃完感觉胃都舒服不少。
今天中午炒饭炒多了,徐若胜本来想把剩下来的饭倒了,又被徐晓平制止,说让她别倒,等徐听回来还能吃。徐若胜见状又是阴阳怪气几句,说他可真关心侄女什么的,但还是没有把炒饭倒掉,毕竟在她眼里,倒进垃圾桶和倒进徐听肚子里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徐若胜着急着去睡午觉,这会没空多数落徐听,只是语气很差地让她看好店,然后就上楼去了。
徐听吃完面,把碗筷一起洗了,而后就过去前厅,坐在前台的椅子上发呆。
往常他们并不会留她的饭,但大概是李晓强心里有鬼吧,才会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徐听平时在家里并没有和徐晓平有什么接触,毕竟徐晓平从来不管店里的事情,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出去喝酒,徐听有时候一天都看不到他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