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
车上了高架又下来,裴寂看了眼行程,这才想起来,从凌晨去医院,再到刚才的新闻发布会,她一直没吃东西。
裴寂问:
“想吃点儿什么?”
“城西医院楼下的生煎。”
城西医院就是顾长安现在住的那家医院。
裴寂屈指按了按发疼的眉心,咬牙:
“换一个。”
“城西医院楼下的火锅。”
“沈惜音!”裴寂忍无可忍,扬声叫她,“你闹够了没有?一定要见顾长安不可?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念念不忘?”
沈惜音不说话了。
她沉默着,歪头靠着车窗,眼睛无神地盯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
裴寂便带她去了一家西餐厅:
“尝尝看,都是你以前最喜欢的,味道应该还和以前一样。”
沈惜音动了动眼皮子,没说话,也没动餐具。
吃完饭,裴寂又带她去了电影院,商场,还有她以前最想看的一场画展,沈惜音都兴致缺缺。
她的沉默像一场没有硝烟的对抗,裴寂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让她再和他说上一句话。
他被这种沉默和疏离折磨到近乎崩溃,他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她留在他身边,却没有办法让她还和以前那样对他笑。
夜深了,车转到拐弯,裴寂突然松懈下停止的背板,额头顶着驾驶位的靠椅:
“去城西医院。”
有气无力,像将死之人的挣扎。
顾长安还没醒,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一样,表情挣扎。
嘴唇张张合合,沈惜音眼眶含泪凑过去,听见他说的是:
“惜音……”
记忆里那个每天都像盛夏骄阳一样璀璨的顾长安,此刻了无生气地躺在她面前。
莫名就很想哭。
她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手表,裴寂把它扔了之后,她就又从垃圾桶捡了起来,擦干净,一直放在包里。
裴寂站在门口,一门之隔,他从门上的小窗看进去,便看见沈惜音小心翼翼地将一块儿男表带到顾长安手腕上。
尽管顾长安给不了她任何反馈,沈惜音也仍旧温柔地用手指描摹表盘,表带上的每一条纹路。
好碍眼,好想将顾长安的手剁下来。
像是一双木刺,扎进他的眼睛里。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指针还在转动的手表。
同样是出自她的手,却是天壤之别的待遇。
他抬起手,敲了敲门。
沈惜音像受惊了的兔子,慌忙起身出门:
“我先去趟卫生间。”
逃也似的离开。
裴寂推门进去,死死盯着顾长安手腕上的那块儿表,他抬手,顾长安在这时候突然睁开眼,和他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顾长安扯唇嗤笑:
“看不出来,传闻中的裴总,还有趁人不备顺手牵羊的爱好。”
裴寂收回手,顾长安也收回手,捂着手腕上那块表,宛如再护一个宝贝。
裴寂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睥睨着他:
“一只表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
顾长安冷笑:
“是吗?既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为什么还要用我来逼她?”
“原来你也清楚,在她心里,你只有拿住我,才能留住她。”
裴寂面色铁青,显然是被他戳中了心事。
但很快又神色如常,道:
“不论用了什么手段,她都能留在我身边。我是该说你没用呢,连她都留不住,还是该说你不自量力,还想向我挑衅?”
“忘了告诉你,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公开宣布和你解除婚约了。”
顾长安的眼神也冷了下来,硝烟四起,在两人之间疯狂弥漫扩散。
裴寂道:
“你能让她怀孕,我就能让她把孩子打了;你能把她带出国,我就能让她再回来。顾长安,她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