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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玲珑是被邱瑾瑜起身时的动静吵醒的。
  天刚蒙蒙亮,玲珑睁开惺忪的睡眼,见着他已穿戴好了。
  乘风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王爷,到您起身的时辰了,可要叫水?”
  邱瑾瑜应了一声,看了看榻上睡意朦胧的玲珑,拉上了帷帐。
  “今日还得再去督办城外事宜,不与你一道用膳了,你既自己揽了照看那些难民的活计,就自己看顾好吧。”
  “有什么事,自己同知府说。”
  他这是要把救济难民的事全权交予自己了?
  玲珑踌躇着开口:“敢问知府姓甚名谁?”
  眼下她还与城中官员没正式见过面,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谈话更不知该如何称呼。
  邱瑾瑜轻笑一声:“昨日你那仗义劲儿哪去了?王府的玉牌在你手里,除了本王你使唤不动,旁人一概听你调遣。”
  “这事也怪本王,因懒得应付他们,婚礼那日没允任何人前来观礼,等手头上这些事初步落定了,在府里摆道宴,叫你与官员家眷们相识相识。”
  “此前那些人情往来的都是乘风在打点,这厢你嫁了进来,往后笼络那些人的糟心事也该由王府主母出面了。”
  邱瑾瑜的帐子并非轻纱所做,平日里他嫌闷热也从来不拉,这会玲珑匿在帐后,从缝隙中隐约看着乘风踮着脚费力的为邱瑾瑜整理衣领,想了想问道。
  “妾身还以为像王爷这般洒脱之人,是不屑做那些圆滑之事的。”
  邱瑾瑜睨了帐子一眼:“看来你从前是真把本王当个莽夫看待了。”
  “城中大小事还指望他们代本王操劳,养兵千日,便是在军中也要时常与将士们同练同欢,他们才能打心底里愿为本王所用。”
  乘风知道王妃随和,看夫妻二人终于宿在一室了也由衷的为两人高兴,插了句话。
  “咱们王爷厉害着呢,王妃日后自会慢慢知晓。”
  有人在玲珑面前夸自己,邱瑾瑜还觉得挺美,抬手在乘风脑门上弹了个响。
  “臭小子,话恁的多。”会说你就多说点。
  主仆二人之间自然流露出的情谊深厚,让玲珑默默垂了眼,不想再看。
  邱瑾瑜收拾利索后便出门去了,没一会儿鹊儿与明夏也端了水进了屋,伺候玲珑梳洗。
  明夏梳得一手好髻,自打她入府之后,玲珑便不用再顶着歪扭的发髻惹邱瑾瑜的嘲笑了。
  明夏执着梳子掐着小腰,看着镜中云鬓花颜金步摇的美人,很是满意的欣赏起了自己的杰作。
  鹊儿看得目瞪口呆,吸溜了下口水比了比大拇指。
  “明夏姐姐手真巧,我眼皮都不敢眨,看了几日也没学会。”
  玲珑思虑了片刻,对明夏说道。
  “把步摇和金钗都去了。”
  明夏愣了愣:“王妃,今日不是说要与那些大人见面吗?这样多好看呀,又贵气。”
  玲珑轻轻摇了摇头:“与王爷治下的官员相见确是该注重仪表,但也要想想今日会面的地方是何处。”
  “咱们是去救济安置难民的,前一日那些难民还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若是在他们面前穿金戴银的,会折他们感念咱们的恩情。”
  鹊儿扁了扁嘴问道:“王妃与王爷救了他们的命,给吃又给穿的,莫非他们还能来挑咱们的错处不成?”
  玲珑悉心解释:“乱世之中人心惶惶,便是与身边亲近之人相处尚要多留个心眼,莫把人都想得太好了。”
  “我身份特殊,射杀驱赶他们的是霍文公,如今不过是借了王爷的名势偿了父债,不可托大。”
  “明夏,春知伤养得如何了?眼下那边缺些人手,叫她与我们同去布粥放饭吧。”
  明夏面露难色:“春知姐姐她……说仍疼得厉害,起不了身。”
  玲珑急着去看城西今日情况,也不想分心与一个丫鬟较劲:“罢了,随她去吧。”
  玲珑想着昨日邱瑾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粗暴的把她拽走,若露了颈上的伤难免又要遭人非议,叫鹊儿找了两条缎带缠了上去,明夏又系了个别致的结。tຊ
  玲珑出府时,一身素色衣裙,未着粉黛与首饰,唯独颈间系了条丝带,叫候在王府门前的知府严靖看傻了眼。
  随王爷出城迎亲那日,只远远的看了王妃几眼,今日近身一见,也就彻底不再怀疑王爷盛宠王妃之言了。
  他跟了邱瑾瑜也有几年了,好不好伺候的不说,就从来没见过他对女人有过兴趣。
  自家嫡女生得明媚动人,养得也是知书达理。见过王爷几面就存了心思,屡番央求他想嫁与王爷,哪怕做个侧妃也成。
  严靖当然也是乐意的,南枭王虽是平民出身,但却极受陛下器重,若是女儿能嫁进王府,他的仕途自然也是平地起高楼,说不准有机会升任至上京。
  他原想着王爷不收姬妾,正经娶妃应是不会推脱的,哪知暗示了王爷两次,他竟丝毫不为所动,严靖也就不敢再多嘴了。
  圣旨降下那日,全城都知道圣上赐婚了王爷与凤阳县主,闺女还在家中哭闹了几日。
  以严靖对邱瑾瑜的了解,总是不相信他会一反常态如传言中那般宠爱新王妃。
  昨日陪同邱瑾瑜出城勘查时听说这位王妃私自放了难民进城,还以为王爷会雷霆大怒,说不好要把新王妃撵回凤阳去,却没想到昨夜王爷乐呵呵的急召了一众官员,细细部署了安置难民之事。
  今日一见玲珑,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了。
  “下官严靖,见过王妃。”
  眼前女子装扮娇俏不似已婚妇人,亦没有王妃雍容华贵的架子,一张脸生得美而不妖,落落大方,身姿高挑,亦不像寻常女儿家那样弱风扶柳,反给人一种英姿勃勃之感。
  只这一眼,严靖便明白了,并非是王爷不愿娶妃,而是因为自家女儿那样的小家碧玉压根入不了王爷的眼。
  他原本也没怎么瞧得起这位凤阳那边关之地嫁过来的县主,却觉着自己并非全是迫于王爷的命令而垂首,是因王妃身上有种让人莫名想要臣服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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