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光线昏暗迷离, 男人逆着光线,脸部线条被勾勒得精致而锋利。
温柠没喝酒,但酒吧里音乐的鼓点在心脏和耳膜上不停撞击,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撞得晕晕乎乎。
迷迷糊糊想着——
他确实, 比驻唱歌手好看。
是不需要氛围感加持的纯帅。
虽然上次巴掌是闹了乌龙。
但……沈淮序。
他这样的人。
也会出轨吗?像渣男那样?
渣男是为了钱,为了更高的地位, 这些他都不缺,如果出轨, 会是为了什么?
温柠无意识仰着头。
沈淮序眉眼很深遂,每次看过来, 都好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感情?
温柠进一步想着。
但随即就否定这个想法,对于一个人生里只有手术和科研的工作狂来说, 这种东西一定莫名其妙。
就像碰上一个不得不治疗,又不配合的病人。
只会觉得耽误效率。
温柠眨了眨眼。
必须承认, 她其实并不了解眼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只是孕期合作者, 哪来的出轨这一说?充其量也就是提前终止协议而已。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 温柠觉得荒唐。
人心叵测, 变数太多, 相信谁都不如相信自己。
早知道,还不如不签协议。
真麻烦——
搭讪的男人觉得自己被灭了威风,语气毫不客气,带着鄙夷,“哥们儿你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他最看不惯这群有皮囊的男人, 凭一张脸, 就觉得自己能把女人迷得颠三倒四。
长得好看又怎样,对女人, 权力才是最好的春药。
沈淮序瞥他一眼,冷冷道:“任何违背他人意愿的言语和行为都构成性骚扰,你是没长脑子还是等着别人把你送去派出所?”
“你挺爱管闲事的啊。”猥琐男脸上没挂住,一脸的咬牙切齿。
侧眼看过来时,目光幽深阴冷,“我这种身份,什么女的没见过,假模假样装矜持,打扮成这样来酒吧还装什么清高,我请她喝酒那都算抬举她了。”
温柠被猥琐男这话气的不行,还没来得及开口,沈淮序淡淡扫他一眼。
略微不耐的声线里混着警告:“知法犯法我就帮你报警,脑子有问题就去精神卫生科。”
“医院这个月的电费预算还多,够给你开最大功率的。”
搭讪的猥琐男:“……?!”
因为这边的动静,周围不少人已经看过来,也有不少发出低低的笑,他明知自己丢了面子,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反驳不出来。
沈淮序说着,把那杯鸡尾酒,又原封不动推回去。
猥琐男恼羞成怒想动手,但视线一瞥,看到对方手腕上的表。
——理查德米尔,古董机械表。
市场价,少说8位数。
关键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来,作为富翁入场券,这表全球限量款只发行3只。
别说他了,整个公司加起来都够不上一个表针的。
于是,几分钟前还愤懑满面的男人,在判断出眼前这位高位者的身份后,一瞬间偃旗息鼓起来。
他向来欺软怕硬,趋炎附势。
但很显然,眼前这人他得罪不起,也高攀不到,撇撇嘴啧了声,端起酒杯转头又走了。
温柠第一次发现,沈淮序这张时刻条理分明的嘴,如果不是跟她念课文,而是用来骂人的话,听着还挺好听的。
她这儿正感慨着,男人视线忽然挪了过来,薄唇轻启:“你朋友呢?”
他的声音不大,但因为就站在她身侧很近的地方,所以听得很清楚。
温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先不打自招,“我没喝酒。”
沈淮序只轻轻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旁边放着的果盘和饮料,确实没喝酒。
他不轻不重说了句,“嗯,挺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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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柠微微怔了下,视线落在他张合的薄唇,和说话时起伏的喉结。
耳廓倏然又烫了。
沈淮序低头看身前的人,长发披散肩头,一双眼睛漂亮的灿若繁星,就是一身露肩的红色背心,遮不住深遂锁骨……
她的身体还没降温,肩头忽然笼上来一股暖意。
是他的黑色夹克。
面料柔软、质地挺阔,还带着一股轻盈的水生调味道,和冷感的水不同,更像是植物因为长期浸泡在泉水里而散发的气息。
温柠一时间分辨不出这样的温度是来自沈淮序的体温,还是因为布料带来的暖意。
“我不冷。”或许是因为刚刚猥琐男的话,她下意识嘴硬。
说着就抬手,拿下来想再丢回去。
沈淮序却先她一步俯身,先握住她的手腕,而后又把衣服撑开披上肩膀,将人严严实实盖好,手上动作强势,说出口的话,却似是安抚。
“晚上降温,孕期生病很麻烦。”
“感冒了,你会难受。”
温柠怔了下,像受了蛊惑般没再反抗。
直到,周舒桐那个酒鬼摇摇晃晃从走廊拐过来。
看着眼前这个画面,嘴没把门的秃噜出来,“欸,这不是你老公吗?”
眼神毫不清明的样子。
温柠指尖顿了下,杏眼圆睁,立马起身捂嘴:“不好意思,她喝多了。”
倒是沈淮序,神色如常地样子,问要不要送她朋友回去。
温柠纳闷,“你不是在聚餐吗?”
沈淮序没什么波澜:“科室那边结束了,张文滨和宋程慧在这儿。”
温柠噢了声:“你不再多待一会儿?毕竟……”温柠脑子里突然跳出来那两个女生互相怂恿着去搭讪的场景,但及时打住了,“毕竟你朋友还在这儿。”
沈淮序说话还是惯常的简洁:“不用,走吧。”
说完,就带着人往外走。
两人把周舒桐送回去,等再到家差不多九点。
温柠放了包,脱了外套,换上拖鞋就往里走。
沈淮序跟在后面,把鞋子摆正,再把包和衣服都挂好。
然后,两人各回各的房间。
第二天下午,温柠午休完起床,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落地窗上蒙了曾薄薄的雾气,窗外的精致被模糊成幻影,她环视一圈,入目空旷,客厅干净整洁,只有白月光和绿茶跑上跑下,追着地板上的影子。
温柠在卧室门口站了会儿。
所以——沈淮序不在家?
不知为何,她心头倏然有些不舒服,很轻微的一闪而过。
温柠走到厨房,看岛台上照旧放了杯柠檬青桔话梅水,喝了口,酸酸咸咸,还有淡淡的柠檬清香。
抿了抿嘴,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你在外面吗?回来的时候帮我拿个快递】
出版社的样书寄过来了,原本昨天就该拿的,但是两个人一起回来,她给忘了。
大概从这周开始,温柠越来越嗜睡了,晚上睡够了才自然醒,第二天中午照旧吃完午饭就犯困,非得回去睡几个小时再起床。
往常这个时候,他都会从书房出来看一眼,看她醒了泡杯水再回去接着工作。
今天起床竟然不见人。
温柠闷闷坐在沙发上,虽然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但就是越想越气。
她手掌不自觉落在肚子上,冷哼一声,再开口,嗓音照旧软软的,“宝宝啊,你以后谈恋爱和结婚,可一定要擦亮眼睛。”
“或者干脆别谈恋爱了,这些男人没一个好的,你好好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妈妈别的没有,钱一定给你管够。”
“实在不行,妈妈就带你回去啃老,你啃妈妈,妈妈啃妈妈的妈妈。”
窗外的天空变成了鸽灰绒的质地,雨下得没完没了,好像能让人的面孔都生长出厚厚的青苔。
温柠什么也没干,就在沙发上干坐着。
想不明白——
他又不用去医院上班,又没有办公室聚餐,有什么理由不在家。
她一个孕妇在家里养胎,他倒好,还出去逍遥去了。
气不过,温柠又拿出手机劈里啪啦打字:【驿站7点关门,今天不拿就拿不了了】
不知道又过了几分钟,丢在一边的手机响了声。
温柠抬眼看,是微信消息。
她坐着没动,手机仍旧放在那里,手掌放在白月光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撸。
视线刻意错开,不经意落在白墙的时钟上。
时钟是现代简约风,没有外壳框架,没有额外的装饰,只有指针和代表时间的黑色金属。
直到分针绕了好几圈,温柠才不紧不慢拿起手机。
哪怕对面的人看不到,她也做足了姿态。
那人问:【醒了?】
或许是见她没回复,隔了几分钟又进来新的消息:【在外面有点事,来得及,我回去了给你拿】
又过了十分钟,他说:【你把取件码发我】
温柠丢开手机,抱臂不爽。
能有什么事,你说来得及就来得及。
秒针又转了几圈。
她哼哼唧唧又拿过手机,戳键盘的指尖显而易见带着不满。
【不然呢】
这是回复第一条。
【你别忘了就行】
这是回复第二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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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柠一边截图一边自言自语,“宝宝啊,你以后可千万不能跟他一样,一点都不靠谱。”
——
沈淮序的博士导师是B大赫赫有名的医学教授,年纪大,收学生也随缘,沈淮序算得上他的关门弟子,也是年纪最小的学生,张文滨和宋程慧也和他同一时期。
他不爱社交,一心只想着发文章,手头上有课题就抓紧写,手头上没课题就想下一个。
但架不住偶尔也总被他们拉出来。
这次也同样。
他是被张文滨给夺命连环call出来的。
一路到学校门口的小吃街,张文滨拉着他在一家烧烤店坐下。
“你是刚跑完马拉松吗?一身的汗,人家去哪都是店里的活招牌,你坐到那儿,人家店里今天就不用营业了。”
沈淮序顾虑着一个人在家的温柠,没什么耐心,只问:“快点说,我还有事。”
张文滨没在意他的不客气,笑嘻嘻,一脸打探的样子:“也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你跟弟妹是怎么在一起的?”
沈淮序挑了挑眉,“你就是来找我八卦的?”
看人又是点单,又是顾左右而言他,半天说不上正事。
沈淮序不等了,径直起身就要走。
人还没站起来,张文滨连忙叫住,“等等!”
“别着急啊——”张文滨说:“我这不是好奇吗?人家都说水火不相容,你就更不用提了,冰块脸,冰冻心。”
“你跟弟妹简直天差地别,怎么会结婚呢?”
这评价放在往常,沈淮序丝毫不在意,毕竟多数时候,过度的情绪化表达,放在医院是不专业,放在生活是浪费精力,有同理心不是什么能让他满足的评价。
有逻辑头脑的实干家,才是他追求的。
但这话,他从某人嘴里也听过不止一次。
沈淮序眉头动了下,对他的夸张用语不置可否,“人体体温恒定在36到37摄氏度,低于零度才能达到冷冻标准。”
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难怪秦老师总说你论文不严谨。”
张文滨一堵。
又是熟悉的节奏。
“你看,你这一说话能把人噎死的风格,弟妹怕不是落了什么把柄在你手里吧?”看似建议,实则是忍不住的吐槽,“要我说,你这张嘴真该收敛一下,要不然,容易家庭不和。”
从同门到现在,口头上的吃瘪他一直记到现在,现在好容易有个能对沈淮序颐指气使的人,他终于找到机会反驳回去。
张文滨说完,原本拿消毒纸巾擦着桌面和手指的人,眼睫微微抬了抬。
但很快。
沈淮序不动神色转移话题,“正常相亲、结婚,你有什么好奇的?”
这话也不假,他们确实有相亲的环节。
“……就没有别的了?”张文滨不死心的试探,“就没有一丁点意外的原因?”
沈淮序言简意赅的反问:“你想有什么原因?”
随后又催促:“你说不说,不说我回去了。”
——
等结束了回家,已经晚上6点30。
往常这个时间,差不多该做晚饭。
喧嚣雨声被尽数隔绝在外,沈淮序打开门,入目皆是黑暗,刚想开灯,忽然听到客厅传来响动。
他扭头,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纤细身影。
还有眼前打开的白色幕布,画面的光源映射在人的脸上,像一幕幕流光溢彩的画面。
看起来是洗了澡,一头粉色长发泛着光泽,像绸缎,愈发显得那张小脸精致明媚,tຊ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盯着屏幕,好像都没注意到有人进了门。
头发都没有擦干,湿哒哒垂在身后。
沈淮序换了鞋,手落下来,看了几秒,放下东西掉头又进浴室,连灯都没开。
投影仪的画面里,正播放着动漫电影《侧耳倾听》,出自大名鼎鼎的吉卜力工作室,一个纯爱故事。
也是她的爱情启蒙。
小时候,温柠一度觉得,好的爱情和她所期待的爱情是这样的——因为你,我愿意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是扶持彼此共同完成自己的目标。
而不是虚幻的思想和肤浅的物质,亦或者纸醉金迷的生活。
所以她的幻想是powerful couple;是一个一起奋斗的灵魂伴侣;是棋逢对手,势均力敌……
但最后人算不如天算。
温柠原本在沙发上看刑侦素材,看着看着,手机突然弹出明天出发的航班信息。
出发在即,她的思绪却突然混乱起来。
窗外大雨瓢泼,浸润的肺里都是雨水的湿意,暴雨是有味道的,泥土的腥,好像是整个世界的灰尘都被打湿。
她回眸看了眼,这个客厅熟悉而陌生。
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她的人生会走到这种境地。
被出轨,分手,失恋,一夜情,意外怀孕,莫名结婚……
也可能周舒桐说的没错,她年少轻狂的喜欢,是电视里那些虚无飘渺故事的潜移默化。
而她一直以来的喜欢……都是幻觉。
是她不甘心,所以才拖拖拉拉,异地、异国都没有分手。
错把执念当爱情。
那现在呢?
一段莫名其妙开始的婚姻,一个对生活变化没什么影响的婚姻……
还有必要——把这个错误,延续下去吗?
小猫在她身侧趴着,尾巴有一搭没一搭扫过温柠的腰,它们被带回来以后,毛发都被养的很好。
毛茸茸而又富有光泽。
可是小猫太小了,她想被拥抱,想闻江女士的味道。
温柠这么想着。
可鼻尖却突然涌入另外一股味道。
没有暴雨的倾盆,而是属于水生调轻盈的湿润。
夹杂一股淡淡的海水咸味,像海风拂面。
是沈淮序。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打开沙发旁边的小灯,手里拿的吹风机是她带过来的,人鱼姬负离子,吹出来头发会更加顺滑,还不打结。
男人眉眼深遂、五官锐利,但或许因为昏暗的模糊,往常看起来不好接近的脸,也变得温柔不少。
又或许是他换了居家的休闲服,细框眼镜中和了高挺鼻子带来的攻击性,可能回来的时候刮了风,黑发蓬松凌乱,平添几分柔和居家。
温柠还没说话,沈淮序已经在她身边坐下。
在角落里找到一个插线板,插上插头,又从旁边拿过一个垫子放在地毯上:“坐。”
温柠:“?”
“干什么?”她问:“我坐的好好的。”
沈淮序低头摆弄着吹风机,没看她,只说:“给你吹头发。”
“不要。”温柠说:“快干了,我不吹。”
谁会在看电影的时候吹头发。
沈淮序神色平静,关掉吹风机的风挡,视线落在她脸上。
温柠被他这眼神盯的心慌,又觉得莫名其妙。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
就见沈淮序把风筒放在一边,起身,站在她面前,俯身——
下一秒,她被人拦腰抱起。
温柠一惊,赶紧搂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两人距离很近,动作太过突然,她差点撞上他的下颚。
她的视线里,也撞进些什么。
高眉骨、深眼窝、黑如曜石的瞳孔、线条优美的薄唇……还有因为抱起她,微微敞开的领口。
电光火石间,她又被稳稳轻放在地毯上。
“坐好。”他说。
温柠:“……???!!!”
“头发不吹干,会感冒。”
沈淮序的声音落在她头顶,掠过发丝时,头皮发烫,但语气,又分明柔和。
吹风机又响起,温热的风从身后涌来,有只大手轻轻拨动了头发,和她自己的,很不一样。
光线昏暗,温柠轻轻眨着眼。
一时间,静默里。
没人说话,只有风筒源源不断地发出声音,掩盖了错乱的呼吸。
距离近,人的嗅觉也更敏锐一些。
温柠好像在空气里捕捉到什么,眉头轻轻颦了下,“你喝酒了?”
沈淮序轻“嗯”了声,“就一口。”还是被迫的。
语气好像是被查岗,又只能无奈交代。
温柠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爽还是该怎样?
但还是随口抱怨了句,“不怀孕就是好,还能出去喝酒。”
语气里,有不明显但又没隐藏的嗔怪。
“嗯,我的错。”男人声音很低缓,像极尽柔和的安抚,“下次不会了。”
因为这话,温柠愣了下。
他,是在跟她道歉?
他,竟然会温声细语的跟人说话?
还是因为喝了酒,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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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喝醉的时候,他分明,不是柔和的。
也因此,浑身颤抖时,她抓着他的后背,唇齿咬上他的颈间。
“明天的东西都收好了吗?”
沈淮序沉着眸,在她身后问,也轻而易举,把她拽了回来。
说到这个话题,温柠原本轻放在腿上的指尖微微用了力。
“收好了。”她说。
客厅里再度恢复寂静,白幕上,月岛雯和天泽圣司在小提琴室,弹奏合唱。
眼前人乖巧的坐着,没说话,也没吵吵闹闹。
往常她总是张牙舞爪,狐假虎威。
这样的时候,不多见。
沈淮序手掌无意识有顺了遍她的头发,力度很轻,触摸时似有似无。
直到吹风筒的声音也停止了。
“好了。”沈淮序微微往后退开一些,起身,拔掉插线板上的插头,
后背的热度连带着杂音同时消失,温柠脑子里想着刚刚思考的一切,像是无意识般脱口而出,“我们是不是太冲动了?”
沈淮序拔了插头,转过身,意味不明“嗯?”了一句。
“两年不是一段短的时间,反正最后也是会离婚的……就算真的需要照顾,像现在舍友一样也没有什么区别……我们是不是不该签那个协议,也不该结婚?”
她说这话时,语气轻飘飘的,没有据理力争,也没有义愤填膺。
好像是认真,又好像是随口一句。
沈淮序垂眸,视线落在她身上。
温柠没有直视他的眼睛,余光看着屏幕,好像心神游离的样子。
说到一半,忽而看到视野里有人影不断逼近,直到,头顶落下淡淡的,含着些没有隐藏攻击性的男声。
“温柠,你以为我在和你玩儿什么过家家的游戏吗?”
温柠眨巴了一下眼睛,没反应过来,“……什么?”
抬眸,昏暗的光线里,她看到他的眼神深沉异常,像锁定了猎物的野兽。
明明喝酒的不是她,但却莫名头晕目眩起来。
记忆里,他总是清清淡淡的样子,眼神永远平淡无波。
很少……像现在这样。
温柠觉得危险,不动声色的往后靠,然而下一秒,她却被人扣住了手腕。
“要不要我提醒你,试婚协议,对我,是正常的婚姻。”
“不是离婚倒计时”
温柠指尖微颤,短暂呆滞了片刻,视线落在被扣住的手腕,“……谁玩儿游戏了?”
她下意识往后退,男人却步步紧逼,“没有吗?”